眼见落地之时,小浪终于叼住楚随天,将他一甩,摔在不远处地上,然后借着俯冲之势,又冲天而起,向关三刀飞去。楚随天摔得七晕八素,一时间站不起来,持棍那人瞥了他一眼,又转向宫云,将棍高高举起。
“我先送你走,再去杀他不迟。”
眼见他便要将长棍劈落,楚随天挣扎着在地上翻过身,翻出一个弹筒,便朝铳里装。而就在这时,一道血雾却突然自宫云身上涌起。
那血雾散发出极为血腥的气味,那持棍人闻到,不由鼻子一皱,只觉脑中发昏,惊骇下急忙退了两步,手遮住鼻子,愕然自语:“这是什么法术?”
宫云本已感觉全身无力,且有一阵冰冷的感觉袭遍全身,此时却突然觉得,一股暖流自背后慢慢传来,随后,便迅速遍布自己全身。这暖流令他的身子越来越热,最后如同有火在体内燃烧一般,令他全身灼热无比,他忍不住大叫一声,一跃而起,张开双手,只见不断有血雾自自己的毛孔中飘散出来,不由一惊。
猛想起背后背着的,正是罗刹凶魂,便急忙伸手向后一摸,摸到的,却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包袱。
“罗刹凶魂?”他在心中狂叫着,“难道是血,令它终与我融成了一体?”
未等他想清,一股更灼热的热流突然窜上他的脑中,烧得他脑海中一片模糊,他忍不住仰天狂叫一声,两眼瞬间变成了赤红颜色,盯着持棍男子,咆哮一声,疾冲过去。
那男子被宫云的变化吓了一跳,见他扑来,急忙将右掌前推,那棍离掌旋转,带出一道狂风,直吹向宫云,但却未能将宫云逼退,宫云的长发与白羽,被风吹得向后飘扬,但他的人却丝毫未受狂风阻挡,直冲了过来。那人大吃一惊,急忙握住长棍,大叫一声,挥棍击向宫云。
宫云不闪不避,竟然伸出左掌,直迎了上去,棍与掌相触的刹那,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那棍被高高弹起,而宫云则纹丝不动,看着持棍男子,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容。
那男子踉跄后退数步,只觉手掌上一阵火烧般的疼痛,低头一看,却是双手虎口均被震裂,他骇然注视着宫云,却看不出这一棍给对方带来了什么伤害,不由大惊失色。
“你还想要为他报仇,就来吧。”宫云看着他,冷冷地说。
另一边,小浪已经吐着无数火弹,盘旋于关三刀和他的敌人头顶,那灼热的火弹,将三个想过来围攻关三刀的人隔在远处,其中一个半边身子已经燃烧起来,一边叫着,一边拼命地扑打身上的火焰,他的两个同伴也急忙帮忙,但却始终无法扑熄那逐日火鹤的妖火。
关三刀此时不急了,他的对手却焦急起来,不住抢向近前,想绕过如意流星,攻入关三刀内置与他贴身近战,但关三刀哪会给他这种机会,如意流星真如流星一般舞动起来,却令那人近身不得。
远处的持棍男子侧头见到这一幕,心中立时一凉。此时楚随天已装好新弹筒,大笑着在远处站了起来,举铳瞄准那男子,大声喝问:“朋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对付我们?”
持棍男子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开枪吧,大势已去。楚随天,我项某人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多厉害的帮手,失算,真是太失算了……”
楚随天嘿嘿一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开枪。你这人太厉害,不先收拾了,我怕局面有变。”说完,已扣到了扳机。
不想他这边话音方落,那自称姓项的男子便一挥手,那长棍疾速旋转,立时将铅子弹开,显然之前那番话,只为令他精神放松,从容开枪,如此对方便可轻易算准他扣动扳机的时间。楚随天一怔,急忙取出新弹筒要装上,但那项姓男子已纵身而起,将手一挥,那长棍便在他掌心疾转不休,放出一道狂风,带着他直飞上天去,转眼间便向南方飞远。
楚随天装好新弹筒时,他已然无踪,不由一跺脚,想叫小浪去追,又怕小浪一走,关三刀立时要吃亏,只好冲宫云无奈地一笑:“我的宫老大,你这么厉害,刚才怎么不拦住他?”
宫云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将受伤的殷千雪扶了起来,用的却是左手。
“这人很厉害。刚才我吸收了罗刹凶魂的力量,本以为能挡下他一棍,却不想被他一棍震碎了右臂骨头。现在我右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楚老大,你认为这样的我,能拦得住他么?”
殷千雪闻言,不顾自己伤痛,颤声问:“你……你不打紧吗?”宫云冲他微微一笑:“殷兄放心,死不了。”
楚随天没想到宫云竟受了这样重的伤,心中不由叫了声侥幸。如果方才那项姓男子不顾一切和他们两个拼命,此刻二人恐怕已被打倒在地了。
那边,被火弹射中那人已变成了一个火人,倒在地上不住呻 吟,眼见没有了活路。他的两个同伴一边躲着小浪不住吐来的火弹,一边恨恨地望向这边的楚随天,随后彼此对视一眼,忽转身向林中奔去,片刻工夫便跃入林中逃走。小浪自空中追去,奈何林深树密,在空中却看不到二人去向,只好飞到关三刀头顶,一起与仅剩的一名敌人相斗。
此时,碳妖已被关三刀的如意流星和小浪的火弹杀了个干净,这人失去助手,再眼见同伴逃走,不由着急起来,使出拼命的招术,想逼退关三刀和小浪,好趁机逃走,但二人哪给他这种机会,始终远远地缠住他,令他想打打不到,想逃逃不了。
楚随天见宫云这边无事,便端起鸟铳,向那边奔去。到了大车旁边,白玉自车厢内探出头,关切地问:“你怎么样?”楚随天一摇头:“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摔得身上到处都疼。你帮我照看着宫云,这小子受伤不轻!”端起鸟铳向前飞奔,同时向与关三刀缠斗的那人瞄去。
那人眼角余光瞥见楚随天端铳而来,不由更为焦急,情急下,不顾一切地飞身向前,关三刀叫了声好,一挥如意流星,向他小腹打去。不想这人竟然不闪不避,硬接了这一下,立时被打得口吐鲜血。
关三刀不由一怔,只以为这小子疯了,却不想对方趁他一怔之机,已冲到近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霎时间,一股冰寒之气自手腕上传来,关三刀不由打了个哆嗦,身子立时变得僵硬起来。
那人目露凶光,另一只手倏然向关三刀咽喉抓去,关三刀只觉冰寒之意瞬间袭遍自己头颈,鼻子里轻轻一响,似是什么东西碎裂了。小浪在空中看得着急,但苦于那人与关三刀缠在一起,自己却无法吐出火弹相击,只能光瞪眼。
便在这时,一声枪响,那人身子一颤,立时软软倒了下去,关三刀只觉腕上冰寒之感立时消失,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却觉有什么东西自鼻中流出,伸手一抹,却是一股夹杂着蓝色碎屑的蓝色液体,不由怒吼一声:“娘的,这小子把老子的千里寻香冻碎了!”心中恼怒,提脚狠狠前踢,正踢在那人咽喉之上,那人倒地后痛苦地蜷了蜷身子,便再不动,竟被他一脚踢死了。
关三刀一跺脚:“娘的,用劲儿太大了!该留个活口,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才是啊!”
楚随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摆手:“没关系,刘大哥已经抓住一个了。咦,刘大哥和余姐姐呢?”
关三刀一指不远处那“钢屋”,“不就在那里面?余老大的这‘暗桩’竟然还有这种用法,可真是厉害。只是不知为何,却始终不打开。”
正说着,那十数根钢柱,忽地一下收入地中不见,刘响和余清虹自其中奔出,环视四周,一脸愕然,刘响讶道:“已经打完了?”
楚随天一点头:“说来有意思。宫云一路一直在琢磨怎么把罗刹凶魂的力量收为己用,但冥思苦想,就是没一点办法。可等到他打定主意要用它来换钱,买殷千雪回人间的资格时,却又莫明其妙地将罗刹凶魂的力量吸了去。结果这些人里最厉害的那个就被他给吓跑了。其余几个人可能自知不是我们的对手,也可能见姓项的已然溜掉,就也抢着跑了。刘大哥,你刚才一直说他们是什么‘厉鬼’,那又是什么?”
余清虹听了,面色一变:“你说什么?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