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趁机振翅,将无数白羽射向那人,那人身子一侧,右手一挥,那不住旋转着的长棍随其掌而动,一道狂风吹向宫云,将那些白羽全吹了回去,宫云大惊下急忙飞身跃开,却还是被不少白羽射中,一时间全身上下鲜血淋漓,将背后装着罗刹凶魂的包袱也染红浸透,人已伏在地上,再站不起来。
那持棍人恨他射杀了自己的同伴,便一把将棍握在手中,高高举起,大步向前,要将他一棍打死。此时小浪在空中方稳住身子,根本来不及俯冲下来救他,眼看宫云便在如此死在这持棍人手中。
便在这时,殷千雪忽从马车中跳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狂叫着冲了过来,扑向那持棍人,那人一怔,随即退了两步,殷千雪便一下扑倒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但他还是拼命挣扎着站了起来,展开双臂护在宫云向前,大吼着:“不许伤他!”
持棍人看着殷千雪,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拿出本事杀了我啊。”
殷千雪用力摇着头:“我……我不会杀人,也不会打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要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那人一怔:“你是疯子吗?”
“对,我是疯子!”殷千雪全身颤抖着,“而他是这世上,惟一一个懂得我的疯病的人,是我今生遇到的第一个、也可能是惟一一个知己,如果他死了,我的画还有谁来欣赏?若是那样,不如我也和他一起死了吧!来吧,你要是想杀他,便得先杀了我!”
宫云伏在地上,一字不落地听着他说出口的这些话,突然笑了起来。持棍人惊讶地望着他:“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蓦然间一声鹤唳传来,小浪已再次俯冲而下,那人看也不看,一挥手,那棍又离开他的手掌旋转,放出一道狂风,吹得小浪东倒西歪,本来端铳瞄向他的楚随天,也只得松开铳,用力抱紧小浪的脖子,随着他一起在空中乱转。
那人将棍握紧,又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宫云冷冷地说,“我从没想到,这世上会有人愿为我而死……”
持棍那人一笑:“原来如此。其实人生在世,就是这么有趣,越是想不到的事,就越会发生。比如说,我就没想到和我一起并肩作战这么多年的伙伴,竟然会被你这样的毛头小子射死。”他一边说,一边用充满悲伤的眼神,望着那身上插满白羽的持剑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本来,我们只将这次的行动当成一次远足、一次游戏,我们曾打赌谁会先杀了楚随天。只是没想到……我得为他报仇,就像这个没用的小子一心维护你一样,我也一心想着维护我的朋友,遗憾的是我没能保护好他,我有错。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弥补。”
说着,他缓步走向前,殷千雪恐惧地硬张着双臂,挡在他面前,他微微一笑:“我不杀你。”说完,长棍向前一点,正中殷千雪胸口,殷千雪便立时倒向一边,伏在地上再站不起来,嘴里连吐出数口鲜血。
“但我得杀你。”那人看着宫云,继续走向前,“还有楚随天。”
他一边说,一边又将棍挥出,让旋转的长棍再造出数道狂风,吹得天上的小浪连翻带转,令他始终不能俯冲下来,也令楚随天始终不敢松开小浪的脖子,根本没工夫放枪。
刘响在另一边,已与余清虹联手一处,一起对付那三人,形势本已逆转,但那三人中的一个,突然向前一步,将口一张,一道白光便立时闪起,晃得刘响和余清虹睁不开眼,而那三人则趁机攻了上来,余清虹凭着直觉,一把将刘响拉到身边,脚用力向地上一踏,霎时间,十数根钢柱破土而出,倾斜着搭在一起,竟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尖顶小屋,将余清虹和刘响护在其中,那三人各施本领击打钢柱,钢柱却纹丝不动。
两人在那钢屋中,好半天后才能慢慢看清东西,刘响打量四周,不住赞叹:“好本事!余老大快打开这屋子,咱们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余清虹微一摇头:“此术发由得我,收却由不得我。咱们现在只能等着它们自己收回,才能自由。”刘响一听,不由傻了眼。
外面那三人奈何这钢屋不得,便齐冲向了关三刀,关三刀见状不由一惊,知这三人一杀过来,自己数招间便肯定要血溅当场,不由虎吼一声,拼尽全力攻向与自己缠斗那人,只求先将其击杀,然而他这一急,却犯了格斗大忌,那人反而连连后退,避开他的锋芒,令他徒耗力量,只等自己的三个同伴杀到。
楚随天此时还在天空中转圈,眼角余光瞥到关三刀的境况,吓出一身冷汗,一咬牙,松开小浪的脖子,从天空直落下去,大叫着:“快去帮老关,我救宫云!”
小浪被他吓出一身汗,只怕他就此摔死,急忙拼命挥动翅膀,猛地冲下去,张开嘴去衔他。楚随天身在空中,已举铳对准持棍那人,呯地放了一枪,那人听到他在空中的叫声,已早有提防,又让那棍离掌旋转,竟将铅子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