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农田里,午后的阳光略带暖意,他正拿着一把小铲子,弯着腰铲着什么。不远处路边停下来一辆轿车,车上下来位女生,走来他面前,他注意力都在地上,没有发觉有人来,不妨被她故意拍了一下后背,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他转过身来,看见是她,开心道。
“不愧是学农学的,是准备扎根这片热土了吗?”她打趣他道。
“不好吗?离你这么近。”他微笑道。
“那你可守住了,不准逃跑哦。”她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与你同在。”他依旧微笑道。
“你在这儿刨什么呢?”她蹲下来仔细看他翻过来的土。
“捕捉地下工作者。”他诡秘笑道。
“蚯蚓吧?”她眼珠转动一下,立刻试问道。
“真聪明。”他赞许的笑说道。
“你要它做什么?搞研究吗?”她怪问道。
“研究它是怎么让鱼上钩的。”他哈哈笑道。
“你准备钓鱼吗?”她问道。
“是啊,没事的话,等着我请你吃鱼。”他自信满满道。
“挺悠闲啊。”她调侃道。
“渔樵耕读的日子,夫复何求。只是不知道这蚯蚓为何躲着我,一条不见。记得小时候小时候钓鱼,随处刨的到。”他自嘲道。
“别钓鱼了,跟我走。”她近乎命令道。
“等我回去换身衣服。”他毫不犹豫道。
“这样挺好,别有一番时尚。又不是带你去找女朋友,不必精心打扮。”她审视了一下他的衣裳,调笑道。
他连铲子也没来得及放回原处,拿着就跟她上车进了城,一直来到她家所在的小区。
他蹑手蹑脚的跟在她后面,上了楼,来到门口。
“你怎么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雌雄大盗呢,你又不是没来过我家。”她好笑道,拿出钥匙开门。
“林老师在家吗?”他讪讪笑问道。
“不在,现在是上班时间。”她说着开了门。
“你不用上班吗?”他奇怪道,换了拖鞋,跟着她走。
“今天休息。”她说道,走到自己房间门前,开了门进去。
“哦。”他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轻易进去。
“你杵在那儿做什么?”她推开移门,正要到卧室连接的阳台,回头见他还在门口站着。
“有什么事在客厅说一样嘛。”他立即回应道,不肯再迈半步。
“我要和你说的事属于隐秘,怎么好在大厅里说?何况你又不是没进过我房间,装什么柳下惠。”她疑惑道。
“说清楚啊,我可没随随便便出入你房间,有过一次,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不过是个懵懂少年。现在我是真怕被林老师撞见了,解释不清。”他尴尬笑道。
“她不是你老师吗?你怕她做什么?”她之前并没觉察到他有这样的顾虑。
“正因为是老师,所以才敬畏啊。”他委婉说道。
“我妈挺和蔼的呀,也没什么脾气。”她回身走到床边坐下与他对话。
“我知道,林老师很好,只是我漠不关心,不思进取的状态入不了林老师的法眼。只那一回进了你房间,林老师都要收服我似的,哪里还敢再犯。”他解释道。
“明明知道给了别人错误的印象,还不好好改改。”她提醒道。
“你不知道秉性难移?我又不懂得表演。”他依偎门旁悠然说道。
“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别人怎么看你是别人的事,只要不在我面前说你坏话就好。”她低头一想,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对任何人没有恶意的,应该算是个合格的朋友。”他自忖道。
“没说你有恶意,或许是把许多东西看的太过风清云淡了。”她明白的解释道。
“安安心心工作,踏踏实实思考。还要如何呢,非要我在名利场上积极进阶?这是我的自由啊,我的价值非要在它上面明码标价吗?我真的应付不来,宁可一文不名,默默无闻。”他果断的说道。
“反正我是不介意的,全世界都不理解你也无所谓,我还乐得你只对我一个人好呢。”她露出甜美的微笑道,又叹息道:“看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快把正事抛到后脑勺去了。小凤,快进来!别耽误了我的大事。”
“说了别这么叫,我都快忘了这个困扰了,你偏偏总爱提起。”他表示出有点无奈道。
“哄谁呢,这么多年的名字说忘就忘了?陆小凤,多么好听的名字,还好记,比起陆不知好多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给改了。”她带着调侃的意味说道。
“你看,你分明也觉得可乐。那个名头我镇的住吗?还说是老家里费了好大功夫和一番心思起的,那时我也没有主张的能力,说话还不会呢。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必须为自己做回主,一番周折才改掉的,你是知道的。虽然说不出哪里好,可只要不叫原来的名字,我就心满意足,如释重负啦。”他安然说道。
“我不,早叫顺口了,改不了了。”她执意说道。
“这只是个习惯嘛,习惯成自然。你叫那个名字只不过三年,现在的名字改了有十六七年,你再清楚不过了。”他劝告道。
“我很习惯你当初的那个名字。不说这个了,快过来,不然我以后不分场合的叫你陆小凤。”她起身走去自己房间的阳台,边背对着他说道。
他拗不过她,只好穿房而过,走到阳台,坐了下来。
“什么要紧的事,还要拉我到这里说?说吧,洗耳恭听。”他趴在小圆桌上,向前倾着身子说道。
“想过结婚吗?”她也趴在桌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他后退了,靠着椅背,左右顾盼,躲避着她的目光。
“怎么想起问这个?”他讪讪笑道。
“你不必回答,我知道了。你帮我策划一场婚礼吧。”她爽快说道。
“谁要结婚?你吗?”他挺直身子惊奇道。
“也许用得上,提前准备着,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她望着远处,失神说道。
“找婚庆公司策划嘛,我又不是做这个的,别把你终身大事搞砸了。”他习惯性的和她说笑道,可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就要你来做,搞砸了,你陪我一辈子。”她似笑非笑,如假似真的说道。
他一时语塞,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像有石块压在胸口,提不起说话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