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做什么?别过来!”雪清琼紧张地望着众人,牢牢将袁锺护在身后,他们的眼神实在让她感到害怕。
“做什么,我们要剥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其中一人满脸狰狞道,那种咬牙切齿的恨让雪清琼感到浑身冰冷。
“可是他明明救了你们啊!”雪清琼十分不解,如果不是袁锺,他们早已经成了黄泉手中的冤魂了。
“哼!救我们?我到宁愿他杀了我们,你看他把我们折磨成什么样了!”
眼前的一切实在不可理喻,袁锺哪怕在受了如此重的伤之后,心中首先想着的还是要救他们。
尽管他为了取得黄泉的信任而不停地折磨他们,但他所做的一切其实就是为了能够最终把他们救出来。
没想到的是,这些人最后却恩将仇报,雪清琼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袁锺,突然为他感到不值。
“真不该救你们。”雪清琼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众人,随后抱起袁锺,转身离去。
几人还想追上去,才走了几步,被其中一人叫住道:“别追了,他们逃不了的,只怕到了明天,所有人都会想要杀他。”
他满眼都是仇恨,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雪清琼抱着袁锺拼命地跑着,四周种满了槐树,散发着冰冷的寒意,阴森恐怖,但比起刚才的那群人,要让她感觉温暖的多。
她叹了口气,把袁锺抱得更紧了些,看着前面的小路,走出了槐树下,一阵刺眼的阳光射来,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周围荒山环绕,渺无人烟。
她有些迷茫地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身在何处,眼前的景色在她看来都是一样,无奈之下,只有选了一条较为宽敞的山路走了出去。
待走了两座山头之后,她确定已经远离了那群人,不由得稍稍放宽了些,顿时觉得一阵乏力,于是在附近选了一棵大树,将袁锺放下,无力地坐了下来。
疲倦袭来,雪清琼忍不住就要沉沉睡去,只得强打着精神,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袁锺,又伸出袖子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们这是在哪?”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袁锺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脸色苍白的要命。
“你醒啦。”雪清琼十分高兴,她差点就要睡了过去,袁锺的醒来让她的精神也好些。
“我们怎么会在这?其他人呢?”袁锺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
雪清琼冷哼了一声道:“别说他们了,你救了他们,而他们却还想着杀你。”
“哦,是这样啊。”袁锺平淡的说着,语气中并没有应有的愤怒,这让雪清琼感到很意外。
“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呵呵,我把他们折磨的这么惨,他们想杀我也很正常,更何况,噬魂剑还在我手上,不是人人在宝物面前都不会心动的。”袁锺平静地说着,似乎这些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雪清琼古怪地看着袁锺,直把他看的浑身发毛,过了良久才说道:“如果不是看你现在比较正常,我还真以为你发疯了,要知道你做这些全部都是为了救他们啊!他们这样恩将仇报,多少还是会生气的吧。”
“呵呵,算了吧,只要问心无愧就好,犯不着为这些事情气坏了自己。”袁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洒然一笑,随即又直勾勾的看着雪清琼。
“你看什么?莫非我脸上有花?”雪清琼急忙拿起袖子在脸上抹了几下。
“没想到你摘了面纱竟是如此好看。”
被她这么一说,雪清琼小脸一红,袁锺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住了。
“你的伤好些了没?”雪清琼只觉得再这么被他看下去非羞死去,想起他的伤势,连忙问道。
“你不说我还…”话音未落,袁锺突然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变得煞白,他抱着脑袋大喊起来,似乎伤势又发作了。
“你怎么样?”雪清琼连忙扑上前去,关切道,同时双手已伸了出去,要将他紧紧抓住。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实在担心袁锺忍受不了又开始自残起来。
谁料一抓之下,竟看到袁锺的一张笑脸,脸上还有得意之色,顿时明白袁锺是在骗他。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雪清琼推了他一把,侧过身去不去理他。
过得片刻,耳边传来袁锺的大叫声,她轻哼了一声道:“你又想骗我,这次我可不上你当了。”
谁料这叫声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哀嚎,雪清琼连忙转过头来,见他已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就如同他之前一样,不由得大惊。
“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你行行好吧!求求你。”袁锺不停的哀嚎着,来自灵魂的痛苦再一次袭来,让他更加难以承受。
“你忍一忍啊!我马上就想办法。”雪清琼焦急道。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声音:“找到了!就在前面不远。”
紧接着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似乎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过得片刻,几道身影跳了出来,看到雪清琼二人,更加兴奋地跑了过来,雪清琼定眼一看,从几人的服饰上看,正是天剑门的弟子。
“你们…要做什么?”雪清琼一边安抚着袁锺,一边问道。
“嘿嘿,小姑娘,交出噬魂剑,我们绕你们不死。”其中一个大汉狞笑着道,其余人更是抽出了兵器,围了上来。
“你们休想!”雪清琼横眉怒喝道,袁锺不停惨叫着,让她心里更加慌乱。
“别挣扎了,如今所有的门派都在找这小子,没想到我兄弟几人如此好运,居然让我们先找到了。”一把能杀死黄泉的剑,的确能够引起整个江湖的震动。
雪清琼听了,心头顿时涌起一种不详预感,没想到还不到一天,事情竟已传播开去。
雪清琼也不再多言,故技重施,一掌将袁锺打昏,运起功力,向着几人冲去。
几人连忙防备,但觉眼前一花,却是雪清琼使了个虚招,早已背起袁锺逃去,好在她青丘九舞之术甚是精妙,一下就将众人远远甩开。
雪清琼一路亡命奔逃,途中竟又让她遇见了几拨人马,都是来找寻袁锺的。
她想起那大汉所说的话,心道只怕真如他所说,整个江湖都在找他,于是留了个心眼,背起袁锺净往偏僻处逃去。
这一路上东躲西藏,却发现所遇到的修行中人越来越多,心道如此一来,只怕将无处可逃,不免更加焦急。
“二小姐。”袁锺在她背后又醒了过来,见她仍在拼命地奔逃,心中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袁锺接着说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他们要找的是我,不会为难你的。”
“别废话,我答应了姐姐和你师兄,就一定要把你带回去。”雪清琼倔强道,她神情凝重,边说边寻着路拼命跑着,模样甚是狼狈,青丘雪家的二小姐何曾吃过如此苦头。
“我身受黄泉诅咒,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你犯不着为我冒险。”没想到这黄泉的诅咒如此恐怖,竟让他没了生的念头,果真如黄泉死前说的一般,生不如死。
雪清琼不再理会他,全神贯注地逃跑。
“二小姐,我想喝酒了。”
袁锺幽幽的声音传来,雪清琼听了,心头咯噔一下,似乎被石头堵住了一般,难受的要命。
她突然想起之前苏聃和她说起的故事,喝了酒就不会那么痛了,眼睛不由得一红,她强忍住眼泪,安慰道:“别急,等咱们逃出去了,我就带你去喝酒,让你一次喝个痛快。”
“可是咱们逃不出去了,我想死前如果能喝上一口酒,那该有多好啊。”
雪清琼听了,心中更加难过,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当日无机子所说的话,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袁锺的话让她更加觉得心酸。
她咬了咬牙,急忙空出手一只手抹了下眼泪,看了看前方的路,脚下跑的更快了。
“二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哭呀!”雪清琼的泪水随风打在了袁锺脸上,他立刻变得慌乱起来。
袁锺急忙探出了头看了一眼雪清琼,连声安慰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太在意,这荒山野岭的哪里能有酒喝,我就是怕你闷,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然而雪清琼却哭的更厉害了,她对着身后哭喊道:“你别再说了。”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袁锺急忙回答道,脑中突然一阵剧痛传来,顿时感到难以呼吸,黄泉的诅咒又开始发作,他疼的张开了嘴,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额头上直冒汗,他将脸埋在雪清琼的背上,浑身颤抖着,却依然没有发出一声。
“快看!前面是什么!”雪清琼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喜悦道:“你有酒喝了。”
“嘶…你别骗我了。”袁锺强忍着伤痛回道。
“真的没有骗你,你快看呀!”雪清琼背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腿。
“真的?”袁锺努力抬起了头,向着前方望去。
仿佛老天是听到了他的祈求似得,没想到这荒郊野岭之地竟还真就出现一个酒庄。
一间茅草搭成的小屋,像极了平常的农户,若不是那店前飘扬的酒旗,到是没有几人能认得出来,而那张酒旗也是年代久远,早已褪了颜色,上面草草写了个酒字。
雪清琼看了,不由得心中一片起疑,这酒庄从上到下都透着古怪。
然而袁锺已顾不了这么多了,强忍着黄泉的诅咒,发疯似得朝酒庄冲去。
才走进店中,一阵酒香扑鼻而来,雪清琼仔细查看了一番,此时店中没有一个客人,这深山老林中,本就人烟稀少,却不知这里的店家为何要将酒店建于此处。
然而这酒店外面虽然破败,但里面却打扫的干净,店中只有一人,想必便是此家的老板。
雪清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是一个老头子,大概七十来岁,正在店内躺椅上闭目养神,听到二人进来,眼睛都未睁一下,手中仍自摇着扇子,另一只手则拿了个酒葫芦,时不时地喝上两口。
雪清琼感受了一下,发现老者身上并无任何真气的痕迹,看来并不是修行中人,一颗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掌柜的,来两壶酒。”袁锺连忙喊着,然而老者依然闭着眼睛动也不动,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话。
袁锺也不多言,却是自己走了过去,抱起一大坛酒,拍了封泥,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他这一口下去,足足喝了半坛有余,他长吁了口气,仿佛黄泉在他脑中的诅咒已消失了一般。
他痛快道:“真是好酒啊,现在我哪也不想去了,要死便死在这吧。”
说完,他抱起剩下的半坛,一口饮尽,又拿起另一坛酒,抱起放在酒桌前,坐了下来。
而就在他把一坛酒喝完之后,那坐在躺椅上老者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袁锺,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