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演武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连不少文院弟子也前来凑热闹,千年以来,儒园还是第一次有文院的学生过了四关,陈奇言之名早已传的人尽皆知,而当陈奇言到来之时,更是有不少人替他加油打气。
“嗯?他怎么又来了?莫非他真的不是作弊?”李峻泓同样也在人群之中,看到陈奇言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仍是不相信陈奇言会凭自己的实力过了四关,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当他看到园主领着一众长老走来之后,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
“怎么连园主都来了?还有这么多长老?莫非园主也是为了陈奇言而来?”众人纷纷议论着,这些话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了李峻泓的心里。
接下来的第五关,则由所有过了四关的弟子抽签,两两之间进行比试,最后则根据比试的结果进行排名,前两名列入一甲行列,而余下的则成为二甲之列,至于昨日在四关中通过第三关的人,则统统列入三甲之中,最后综合文试的成绩,由掌门及各长老选出最优异者,授予智者之名。
陈奇言所抽的第一个对手与他境界相同,都是在神动境,虽然如此,但这弟子的功力也比他要深厚一些,毕竟他只是在昨日才突破的,而这名弟子则已隐隐到了要突破的境界,可以说的上是半只脚迈入了元化境,在八人之中处于中上。
然而对于陈奇言来说,境界的高深在他心中实在算不了什么,更确切的说他是不懂,因此也就应了那句话,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而陈奇言就这么无畏地挥动着戒尺冲了上去,但效果却出奇的好,当他把脑海中的剑法使出来之后,竟完全压制住了对方,这一幕让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咦,奇怪,他这套尺法似乎对我儒园的正统剑法有着压制之意,我看更像是剑法。”旁人看不出来,几名长老却是看的真真切切,虽然昨日也见他使过,但今天这一比斗之下,便立见高低。
“莫非是我儒园的对头创出了这套剑法,专门用来针对我儒园的?”其中一名长老寻思道,而他的猜测同样也得到了其余几位的支持,毕竟他们从未见过这套剑法,更何况这剑法又是如此的针对,不由得不让人怀疑。
就在众人的猜疑之中,陈奇言已毫无悬念的拿下了这一场,而他的对手则是无比憋屈,明明功力比他高了半筹,却从始至终都被他压制着,这种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内心十分难受。
随着一轮下来,陈奇言的第二个对手也已经出来,而知道对手之后,连李文筠也忍不住为他捏把汗,只因为他这次面对的对手竟是武院中最强的学生,同时也是本次最有希望夺得智者之名的人。
他的功力已到了元化境,足足比陈奇言高了一个境界。如此一来,这胜负之数就不好说了,李文筠则认为对手获胜的几率还要大上许多。
如果陈奇言败了,他将会被列为二甲之列,那么综合文试的成绩,恐怕这智者之名就要让他人夺去了。
事实上也证明了李文筠的判断并没有错,这名弟子在见识了陈奇言的古怪剑法之后,一出手便利用自己的功力上的优势,以雷霆之势狠狠压住了他,相比陈奇言而言,他在与人比斗上的经验实在要丰富的太多了,这样下来,陈奇言顿时觉得束手无策。
时间越久,所表现出来的差距便越大,尽管陈奇言仍保持着镇定,但从他的表现来看,已渐渐显露了败象,随着咔的一声,陈奇言手中戒尺终究是敌不过长剑,被砍成两半。
“等一等!”就在陈奇言要落败之时,却不知谁喊了一声。
如此关键的时刻,突如其来的喊声竟生生将二人的比试打断了,就在大家想着谁有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在园主面前打断比赛的时候,一道身影已走了过来。
“太师叔!”待见了来人,园主李浩存急忙站起身来迎接,其余的长老更是有些惶恐,一个个抢上前去搀扶,没想到连儒园之中仅存的辈分最高的太师叔也来了,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走开,我这把老骨头还可以动。”太师叔一把推开前来搀扶的长老,如今虽然已是一百二十岁的高寿,但由于修行的缘故,这身子到还健朗。
早在他百岁之时,便知自己无望天道,然而他心胸十分豁达,既然知道自己成仙之路已断,也就不再强求,谁料就是因为他这份心性,又让他多活了二十年,如今成了整个儒园中辈分最高的一人,连他的徒弟都已死光了,自己却依然好好的活着,而到了李文筠这一辈,都已亲切的称他为老祖宗。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李浩存连忙让出自己的位置,在一旁赔笑道。
“我就过来随便看看。”太师叔大大方方的坐下,随后看着擂台上的陈奇言,眼中突然有了笑意,他指着陈奇言道:“孩子,你过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竟是冲着陈奇言而来。
“老老老老祖宗。”陈奇言连忙行礼道,神情间有些惶恐。
“孩子,别怕,我且问你,你这剑法是从何而得啊?”
“我我我我我不知知知道。”
“你不知道?呵呵,我说你这孩子,别紧张,怎么见了我说话还结结巴巴的,我有这么吓人吗?”他话说完,李浩存连忙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想是告诉他陈奇言天生便结巴。
太师叔恍然的笑了下,没有丝毫歧视的意思,反而更加地温和道:“你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那你怎么就会了呢?”
“也也也也许是是是是从书书书书上看看看看到的。”陈奇言不确定道,他昨日回去也好好思索了一番,想到平常自己除了看书就没有做过别的事情,那么极有可能便是从书上看到的,然后记在了脑子里,至于是哪一本书,他却想不起来了。
“书上看到的?”太师叔眼睛一亮,摸着胡须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为何要来参加武试啊?”
“这…”陈奇言心中实在不愿意说出来,难道要告诉老祖宗他是因为和李峻泓怄气才来的吗,况且他心中也不愿意这样说,如果说出来,到是自己在长辈面前告状了,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把求助的眼光看向李文筠。
“老祖宗。”李文筠会意,笑着上前甜甜地喊了一声。
“筠儿也在这呀。”太师叔似乎很对李文筠颇为喜爱,被她这么一喊,顿时眉开眼笑。
李文筠抢上前去,亲切地挽着他胳膊,然后将陈奇言之所以参加武试的原因如实的说了出来,她可不像陈奇言那样老实忠厚,其间还添油加醋了一番,将李峻泓的恶行展现得淋漓尽致。
“原来是这样。”太师叔恍然大悟道。
他心知李文筠所说有夸张之意,但料想也差不了多少,再看向陈奇言时,对他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心道这孩子真是老实忠厚,于是笑着道:“既然这比试还没完,那就先比过再说。”浑然忘了刚才是自己将比试中断的。
陈奇言行了一礼,返回去擂台上比试,走到一半又被太师叔喊住道:“既然你兵器断了,就先用我这把剑吧。”
说罢,他将自己手中长剑递了出去,虽然他已有一百二十的高寿,但平日里还经常练剑,因此这佩剑却是随时带在身上。
陈奇言顿觉受宠若惊,却是迟迟不敢接剑。
“你这孩子,一把剑而已,用完了再还我便是。”太师叔有些不高兴了,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见他伸手接下,顿时又眉开眼笑。
就在他接下长剑的时候,太师叔突然对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成事不说,遂事不谏。”
“既既往往往往不咎。”陈奇言脱口答道,他对这段话自是无比熟悉,此句出自《论语·八佾》篇,而作为文院弟子,自是把论语背得滚瓜烂熟。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告诉他,过去的事情,就不必挂怀,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他的得失,而陈奇言脱口而出的下句,便是最好的解释
既往不咎,他在心中又念了几遍,突然间似乎有了明悟,
眼中精光一闪,竟当着众人面席地而坐。
“咦?他这是?”众人纷纷奇道,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何。
一名长老突然想起他之前的经历,忍不住道:“莫非他这是又要突破了?”
过得片刻,陈奇言起身而立,已然突破到了元化境,而再看他时,却发现他已经产生了惊人变化,仿佛被洗经伐髓了一般,浑身上下透着洒脱,眼中一片清明,太师叔一语将他点破,心中之结顿时解开,他望着太师叔,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去吧,孩子。”太师叔微微一笑,赞赏的看着他。
陈奇言不再多言,持剑走向擂台,而就在他踏上擂台的那一刻,一股浩然之气从他身上散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