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袁兄弟,咱们干了这杯。”李国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前几日一直忙于周伯韬的丧事,如今空下身来,被袁锺拉着一起喝酒。
袁锺心中烦闷,苦不堪言,长叹一声,将酒一饮而尽,虽然他嗜酒如命,但这些日子他心忧苏聃伤势,酒一下肚,更添了几分愁苦。
“离庄不远有一处小镇,平日里到也有些热闹,我看袁兄弟如此烦闷,到不如去小镇上去散散心。”
“李大哥,我现在心情你又不是不了解,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瞧热闹。”袁锺苦笑一声道。
“袁兄弟误会了,大哥可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师兄的伤势一时半会难以痊愈,大哥只是想让你去散散心,排解一下心中烦忧,总强过你这样愁眉苦脸,你说是与不是?”
“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我实在没这心情。”
“也罢,若是那天你想去,便知会大哥一声,我有事在身,就不多陪你了。”李国友已有些醉意,而袁锺的酒量深不见底,知道如果再陪他喝下去,只怕自己又要烂醉如泥,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去。
袁锺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几杯下肚,心中更觉苦闷,回想起李国友的话,心中寻思着,眼下师兄在庄中养伤,到不如去镇上瞧上一瞧,也好过在这喝闷酒,打定主意,也不去找李国友,随便找了个庄中弟子问清楚小镇方向,便出门而去。
他这一幕恰巧被雪清琼看在眼里,雪清琼冷哼一声,顿时起了疑心,心中暗道:“他师兄有伤在身,而他却要去镇上,莫非真的像姐姐说的那般,不行,我得跟着他,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想到此处,雪清琼也出了山庄,悄悄跟在他身后。
袁锺出了庄子,一路上仍是闷闷不乐,过了片刻,察觉到身后有异,回头一看,见有道身影正悄悄跟着自己,发现他回头,又急忙躲了起来,袁锺冷笑一声,已然认出了雪清琼,向着她喊道:“别躲了,快出来吧,都看见你了。”
雪清琼见被他发现了,也不在躲藏,拍了拍手走过来道:“谁跟着你了,我只是出来逛逛而已,难道就只许你去镇上,不许我去么?”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从没说你是跟着我。”袁锺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雪清琼暗道一声糟糕,又见了他的笑容,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在心中暗道:“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在嘲笑我。”
她板着脸道;“你师兄有伤在身,你不去照顾他,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到镇上去做什么?”
“谁偷偷摸摸了,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出去,到是你,偷偷摸摸跟着我干什么?”袁锺反驳道。
“我…”雪清琼停顿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绕开话题道:“我且问你,你师兄曾说他是被你师父捡来的,这事可是真的?”
“那还有假,莫非我师兄还骗你们不成。”袁锺理所当然道,觉得她问得奇怪,反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莫非你怀疑我们?”
雪清琼被他说穿了心事,又不肯承认,开口道:“那到没有,不过你呢?你莫非也是被你师父捡来的?”
“呵呵,你说对了。”袁锺笑着道。
“这家伙,分明实在敷衍我,哪有两人都是一般的身世。”雪清琼心中想着,见了他的笑容,更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忍不住讥讽道:“这可就奇了,同样是被师父捡来的,为何你师兄的天赋会如此出众,而你却是个烂酒鬼呢?”
“你什么意思?”袁锺脸色一变,他本就无比烦闷,被雪清琼这么一讥讽,顿时涌出一股怒气。
雪清琼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更是得意道:“我就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发怒呢?难道不许别人说么?”
“你!”袁锺被她挖苦得说不出话了,不愿再和他说下去,大怒道:“去去去,别来烦我。”
袁锺摆摆手,不再理会她,转身又朝着镇上走去。
雪清琼见了他这副神态,暗自嘀咕道:“这家伙,肯定是心中有鬼,不行,我得一直跟着他,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小镇离丰园山庄不远,约莫半个时辰,袁锺便到了小镇之中,他久居山中,已很久没见过这等热闹情形,一路闲逛下来,心中烦闷稍减。
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阵阵呼喊,他笑了笑道:“没想到还真有热闹可看。”急忙走了上去。
“打死你个贼道!娘的,敢咒老子死,看我不打死你!”几声呼喝传来,只见几个大汉围着一个道人拳脚相加,这几个大汉都是一身丰园山庄弟子打扮,而丰园山庄在这一带颇有势力,路人见了,纷纷躲避,不敢上前观看,更没有人敢去劝架。
“诶哟,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可要出人命了,诶哟!”道士已被打的鼻青脸肿,不住地呻吟。
“咦,怎么会是他?”袁锺见有热闹可看,急忙凑了过去,定眼一看,发现那道士乃是熟人,正是当日带着他们去云山剑宗的无机子。
“住手,放开那个道士。”眼看再打下去,无机子真的要一命呜呼,袁锺抢上前去,拉开众人,将无机子护住,向着无极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何要打你?”
“是你?快救我!”无机子认出了袁锺,慌忙躲在他身后,大呼救命。
“哼!没想到你这贼道还有同伙,弟兄们上,给我打死他们!”其中一个大汉似乎是领头之人,呼喝一声,竟要连袁锺也一起打。
“且慢!”袁锺大喝一声,镇住了几人,他眉头紧皱,扭头看了看躲在身后的无机子,转过头道:“我并非他同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这样打他。”
“哼!你问问这贼道,到底做了什么事!我和兄弟们正在喝酒,谁知这贼道突然走过来,说我等三日之内有血光之灾,到时身首异处,不得好死,还问我等要十两银子,说是可以替我们排灾解难,你说他该死不该死?”大汉双眼冒火,恨恨说道。
该死,袁锺瞪了无机子一眼,真没想到这道士什么话都敢说,但凡卜卦算命之人,都是报喜不报忧,即便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是说的极为含糊,这无机子却是张口便来,即便要骗人家银子,也用不着如此说,况且这几个大汉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惹之辈,这不是真的找死么。
想到此处,袁锺也是一阵语塞,只是若是放任这几个大汉打下去,非得要了他性命不可。
见此情形,他心中顿觉为难,踌躇了一阵,终是心中不忍,一咬牙道:“即便如此,你们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再打下去,就会被你们打死了。”
“哼!今日不打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大汉犹自不解气。
“大哥,少和他废话,先打死这贼道再说,若是这小子敢阻拦,咱们连他也一起揍了。”话一说完,几人又呼啸着冲了上来。
“呵呵,你们若是敢打他,只怕段涛良饶不得你们。”就在此时,雪清琼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早早的就在一旁看热闹,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道。
大汉听她说起段涛良,不由得停下来,将目光看向雪清琼道:“你又是何人?怎敢直呼我家庄主名讳。”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们要知道他是什么人。”
“那他又是什么人?”
“呵呵,这位燕泉剑派的少侠,他现在可是天天和你们庄主的结拜兄弟喝酒吃肉,而他的师兄更是你们庄主的救命恩人。”雪清琼话一出口,言语中满是讥讽之意,袁锺听了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
“你闭嘴!”袁锺大怒道,雪清琼的话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心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雪清琼,见雪清琼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索性不再理会她,扭头对着大汉道:“废话少说,你们放了他吧。”
“哈哈哈,什么狗屁燕泉剑派,老子听都没听过,就凭这臭小子的熊样,他师兄怎会是我们庄主的救命恩人,哈哈哈,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不成。”大汉只是不信,众人去王仙岭的事,庄中弟子并不知道,何况这几人是负责镇守镇上的,更加不知道了。
听到师门受辱,袁锺顿时沉不住气了,恼羞成怒之下,他竟抢先出手,一拳砸在了大汉的鼻梁之上。
“娘的,这小子敢动手,弟兄们往死里揍他。”大汉挨了一拳,更加愤怒,不用他呼喝,众人已纷纷抢上前去,一顿拳打脚踢。
几人如同市井流氓打架斗殴一般,乱做一团,无机子到是非常讲义气,见袁锺被打,也冲了上去,却不敢靠得太近,只得在一旁偷偷打上一拳,补上两脚。
袁锺似是对市井打架颇有经验,他只死死盯着大汉一人,拳脚全打在他一人身上,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几番下来,他也只有招架之力,再无还手之能,而众人似乎已打出了真火,拳头中竟含着真气。
雪清琼看在眼里,不由得慌了,原本她只是想挖苦一下袁锺,反倒变成了火上添油。
眼见袁锺被打的浑身是血,她知道再打下去,必然会一发不可收拾,慌忙之下,抢上前来,手中捏一个法决,硬生生将打斗的几人分开。
她这一出手,大汉也是修行之人,自然能看出她功力在自己几人之上,于是不再纠缠。
一番打斗下来,自己虽挨了些拳脚,但都是皮外伤,可袁锺却不同,浑身上下足足挨了他们兄弟几百拳,惨不忍睹,他气也出了,忌惮的看了一眼雪清琼,冷哼一声,领着众兄弟离开。
“你不要紧吧?”雪清琼伸手想去扶袁锺,被他啪的一下,把手打开。
袁锺艰难地站了起来,伸手擦了擦伤口上的血迹,向着地上吐出两口带血的唾沫,沉默着不说话,他阴沉着脸,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脸,轻轻走到无机子跟前道:“快走吧。”说完也不再管他,独自走开。
“等等!”无机子突然喊住了他,说道:“我观你面色发黑,近日里会有血光之灾,只怕是九死一生…”
“滚!!!”袁锺怒吼一声,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吓得无机子抱头鼠串,连跟在身后雪清琼也惊呆了,和他相处这些天,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雪清瑶一边跟着他,一边小声道:“哼!这家伙,居然脾气这么大,不就是被人打了一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袁锺独自走回庄中,雪清琼远远地跟着他,不敢上前说话,他径直回到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一连三天,苏聃再也没有看见袁锺一次,而雪家两姐妹每天都会过来陪他说说话,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苏聃出言问道:“怎么这几天都不见师弟?”
“兴许是喝醉了吧。”雪清琼心虚道,自从小镇之事发生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袁锺,她心中有愧,也很想知道袁锺的情况,又赶紧接着说道:“不如咱们去看看他吧?”
三人走到袁锺的房前,轻轻敲了几下,并没有任何回应,苏聃觉得异常,急忙推门而入,然而房间空无一人,只是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师弟他走了,他说他要去独自外面闯荡。”看完信后,苏聃将信又递给了雪清瑶二人,颓然地坐下来。
“怎么会这样?”雪清瑶有些不解,信中没有提起其他事情,除了告诉苏聃他要独自闯荡之外,便是嘱咐他好好养伤。
“我想这几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师弟不会离开的。”苏聃并不相信袁锺会独自离开,从二人下山之时便已约定要共同闯荡江湖,察觉到事情有异,他不由得慌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雪清琼知道藏不住了,当初她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袁锺竟变得如此心高气傲。
她低着头,那模样到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般,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二人。
“琼儿你也太不知道分寸了,怎能如此羞辱他。”雪清瑶听后,心知妹妹这玩笑开大了,皱着眉头责备道。
“当时我也只是想捉弄一下他,怎么会知道他开不起玩笑。”雪清琼为自己辩解,声音细若蚊蝇,显得底气不足。
雪清瑶是真的发怒了,她双眼怒视着妹妹,喝到:“你还说!”
平日里她对妹妹宠爱有加,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但看到妹妹委屈的神情,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又把目光望向苏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