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的一番话,顿时引起众人大笑,杜忠霖也打消了比斗的念头,待诸人笑罢,楚怀天想起有要事要说,收起脸上笑意,正色道:“今日请诸位前来,乃是有事相商。”
楚怀天一挥手,示意几人都坐下,一旁的唐啸天会意,连忙走到书桌旁的柜子前,拿出一物。
“今日收到儒园消息,儒园的学者虽已选出,但此刻正在闭关之中,只怕还需要些时日,而眼下正有一事需二位相助。”他说完,看了一眼雪清瑶二人。
“但凭掌门吩咐。”
“来,诸位请看。”唐啸天拿着一副画卷,长约一丈,宽约三尺,缓缓铺在地上,楚怀天一边招呼诸人聚在一起观看,一边说道:“此画乃是丰园山庄的庄主段涛良偶然间从一名云游道士手中购得,据说乃是由鬼卜大师所作,而这画中所画的地方,正是王仙岭。”
他口中所说的丰园山庄,是云山剑宗的附庸门派,而一提到鬼卜大师与王仙岭,来头更是非同小可。
鬼卜大师自然不必多说,乃是众所周知的奇人。
而这王仙岭,虽然俱今已过了三百多年,但几人都是名门出身,门中典籍自然都有记载。
据传王仙岭是因三百年前的王仙人而命名,当时上古天妖螣蛇祸乱人间,各门各派对他都是束手无策,就在那时,王仙人挺身而出,以无上法力消灭了螣蛇。
而王仙人更是凭借此役成就无上功德,得升天道,为纪念王仙人,于是将当日王仙人飞升的山头称为王仙岭,虽已过了三百年,但却流传极广。
他话一说完,不由得勾起诸人好奇之心,纷纷向着画卷望去。
只见画卷中云山雾绕,充满着仙灵之气,所画的飞鸟走兽更是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般。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画中的日头东升西落,隐隐与现实中一般无二,虽比现实中快了许多,却将一天中的诸个时辰,都一一演变出来,诸人观看之余,不由得啧啧称奇。
“诸位可曾看到什么?”待众人看了一会,楚怀天捋了捋胡须问道。
“这个...”几人纷纷摇头,只剩下至善仍在认真的看着,不时眉头紧皱,待过得片刻,他忽然有所明悟,指了指图中的一个方位疑惑道:“莫非是山外山?”
“哈哈,我就说无玄方丈好眼光,若是师侄早些到此,何需浪费我三天三夜的时间。”从楚怀天的赞赏之中,几人已知道至善说对了。
他接着说道:“当时我拿到这幅画之时,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我想,以鬼卜大师之力,想要画出这样一幅画,只怕也要消耗不少真力,他断不会做这无用之事,所以我花了三天三夜时间,将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终于让我发现了此中的端倪。”
他所说的方法,在众人听来,的确有些蠢笨,相比之下,更将至善的聪慧衬托了出来。
可他却是浑不在意,诸人听罢,不由得对他的心胸所折服,身为一派掌门,竟是毫不避讳,将自己的短处摆了出来,胸怀之宽广,更不负怀天之名。
只见他一手指着方才至善所指方位,接着说道:“诸位且看,每到了巳时与午时之间,这画中便会有些变化。”
他所说的时辰自是指的画中的时辰,诸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见云雾之中隐隐露出一角,如同山峰一般,显然便是至善口中所说的山外山,若不是仔细看,只怕难以看出端倪。
而说起这山外山,多是用在仙山洞府的一种手段,乃是以大法力,将门派宗门等隐藏于山中。
如今的云山剑宗便是当年的云山仙人用山外山之法而造成,一旦闭了山门,莫说寻常人等,便是修为有大成者也难以找出,今日恰巧是云山剑宗的剑者之比,因此才开了山门,放众人进来。
而与山外山所对应的,便是另一种法门,称之为楼中楼,此法虽较山外山有所不同,但论起效果却相差不远。
“当年王仙人飞升之后,并未找到他任何遗留下来的法宝,王仙人乃是散修一流,没有任何的宗门,外间传闻,那些法宝都随他飞升一同去了仙界,如今从这幅画来看,只怕其中还有些蹊跷,想必当年鬼卜大师已经发现了此间的秘密,却不知何故,他没能进入其中,因此留下一副画,给后世有缘之人。”
说到此处,楚怀天顿了顿,望了雪家姐妹一眼道:“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想诸位一同前往王仙岭,解开这王仙之谜。”
他原本想着三者汇合之后,再一同前去,怎奈儒园智者闭关,打乱了他的计划,只是天无绝人之路,恰巧雪家姐妹来了。
青丘雪家九舞之术独步江湖,对阵法一道更有着独到的见解,恰恰弥补了几人的不足,于是他打定主意,将雪家姐妹邀来。
“楚伯父之命,我等自是遵从。”雪清瑶毫不犹豫地回道。
“如此甚好,稍后我会修书一封,告知苍云兄此事。”楚怀天大喜,接着说道:“我已知会了丰园山庄段庄主,你们先去丰园山庄,所有的事情会由段庄主安排,江湖凶险,诸位可要小心了。”
言下之意,是要几人现在就出发。
“杜师兄有伤在身,是否需要休息几日?”雪清瑶想的却周到。
“些许小伤,何足挂齿。”杜忠霖不以为然道。
“我云山剑宗的弟子,身子骨可没有这么弱的。”楚怀天性子豪爽无比,行事更是雷厉风行。
他赞赏得看了眼自己的弟子道:“不过他这身衣裳到是需要换一换了。”
杜忠霖虽然外伤都已经好了,但是衣服上血迹累累,更被划得破烂不堪,也不多言,朝几人一拱手,连忙去收拾一番。
待杜忠霖走后,楚怀天又笑着道:“我这弟子在剑术上虽然已有些火候,但为人处事却是有些鲁莽,还望几位一路上多多照拂一二。”
几人见他虽然在杜忠霖面前说的豪爽,但心中着实有些放不下,想他以掌门之尊,竟为了弟子说出这番话,不由得大为感动,连忙说道:“楚师伯说笑了,杜师兄剑术高超,为人豪爽,实在不减师伯当年之风,这一路上只怕要依仗他许多。”
说笑间,杜忠霖胡乱收拾了一番,将几件衣物打做一包,走了回来。
“你这就收拾好了?”楚怀天看了他一眼道。
“要不怎的?莫非要将云山剑宗也搬了去?”
“臭小子,你到是得有这个本事啊。”楚怀天瞪了他一眼,将腰间配件解下,一把丢给他道:“拿去。”
“师父!”杜忠霖连忙跪下,却不敢接下宝剑,他心知雷神剑乃是师父的随身佩剑,一直陪在师父身边,就如同他的左臂右膀一般,这份礼实在太重了。
“诶,我楚怀天的徒弟怎的如此不爽快,拿去便是,你既然夺了剑者之名,这把剑就当是奖励你的,日后你行走在外,可别堕了我云山的威名。”楚怀天知道徒弟的想法,但嘴上却是装作不悦道。
无奈之下,杜忠霖只得接过宝剑,接连磕了三个响头,楚怀天毫不在意,摆了摆手示意杜忠霖起身,说道:“江湖儿女,何需如此。”
楚怀天也不再多言,几人行礼过后,便目送着离开,望着几人离去的身影,眼中尽是羡慕之色,思绪中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虽然他已是云山剑宗的掌门,然而最让他怀念的,依然是闯荡江湖的日子,纵酒狂歌,放荡不羁。
他叹了口气,对着唐啸天道:“唉,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