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继业初听到林梦梦与立地阎罗的对话,暗觉得林梦梦与立地阎罗是相识。只感到十分惊怪,立地阎罗和快活王八少说也有四十七八岁,两人成名之时,林梦梦只怕还没出世,却怎会认识这两个江洋大盗?又觉得既然是相识的,那末立地阎罗和快活王八便不至于伤害林梦梦。不料林梦梦与那二人越说越僵,那二人受激不过,竞起杀念。瞬间将林梦梦逼向死角,眼见林梦梦陷入危急之中,黄继业不由得激起侠义心肠,断然出手,截住二贼。
立地阎罗和快活王八两人脸上同时显出惊愕之色,但见黄继业是个陌生之人,两人顿住。快活王八喝道:“你是谁?为何要插手老子的事?”
立地阎罗道:“老子同有此问。”立地阎罗双眼冷瞅着黄继业,又瞧着站在一边的林梦梦。
林梦梦做了个鬼脸。立地阎罗鼻子里重重一哼。道:“休要得意!”
林梦梦道:“不是得意,是猖狂。”
立地阎罗怒火中烧,脸色发黄。抡起镔铁棍,使一招横扫千军,拦腰砸出。
黄继业挥舞点钢枪,竖着一挡。两根钢棍一撞,火花四下飞溅。黄继业只觉得虎口一震,立地阎罗的镔铁棍差点滑脱出手。两人的脸上同是惊惧之色。黄继业心想:“早已风闻这恶汉臂力极大,今日与之交手,果然牛皮不是吹的,名声不是盖的。”
立地阎罗心中却想:“这小子年纪轻轻,身材瘦弱,瞧上去也没二两肉,手上竟有如此巨大的力道,挡得住我的镔铁棍?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快活王八喝道:“你……你叫什么名字?”他在旁看到黄继业挡下立地阎罗猛力的一扫,而面不改色。料想黄继业武功不弱,心头颇存忌惮,喝问之时,语气已不如先前盛气凌人,竟有些打嗝。
黄继业道:“我叫黄继业。”
快活王八和立地阎罗对视了一眼,快活王八心想:“没听过黄继业这号人物,莫非是武林中新出的后起之秀?”立地阎罗双眼冷冷一瞥。心想:“果然应了那句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武林中竞争激烈,武功高手辈出,稍微偷偷懒,武功就落后于人。这可如之奈何?”
快活王八脸上的胡渣子微微晃动着。道:“黄继业啊,我没听说过你的大名,你小子名声不大,武功一般,还算看得入眼。但是要跟我们比,可还差得多,说不定你回去再练个三五十年,或许能打败我们,但此刻却绝非我们对手。”
林梦梦却道:“大言不惭,难得你说谎不脸红。”
快活王八哼的一声。道:“我适才所言,句句属实。毕竟我的功夫实力摆在这儿,犯得着说谎诓骗你们?真是孩子话。”
立地阎罗道:“我同有此感。”
林梦梦嫣然一笑。道:“嗨呀!你们的武功是从少林寺偷学得来的,招式不全,没得到名师指正,练法也不对。你们也并非天赋异禀,能自学成才,试问这样的武功,能高明到哪里去?我看你们的武功顶多只比三脚猫高明一点,就算你们两个加起来,也并非黄公子的对手。你说黄公子武功不如你们,不是大言不惭吗?”
快活王八和立地阎罗脸色微微一变,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立地阎罗用眼光问道:“你看如何处置?”快活王八用眼光回道:“姓黄的武功不弱,有他从中阻拦,杀不了姓林的女娃娃。要能劝退姓黄的,可就大大有利,妙不可言。”
快活王八又道:“黄继业啊,我不管你是哪位高人门下。总之我们跟林姑娘的纠葛,就该由我们跟林姑娘清算,你不该横插一脚。”
立地阎罗又道:“你跟林姑娘非亲非故,你凭什么来管这事?”
黄继业心头一怔,不禁向林梦梦瞧去。林梦梦此刻实赖黄继业护卫才能保全,担心黄继业突然撤退,肯定要遭二贼毒手。她心中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是否当真要开口祈求黄继业相助。
黄继业心想:“只他们对话,倒不像是生死大敌。但若只是微妙的纠葛,两人刚才何必对林姑娘狠下杀手?我若撤走,林姑娘肯定遭受凶险。”朗声道:“我既然已经插手,又怎能半途而废?”林梦梦听到这话,欢慰非常。
快活王八厉声问道:“姓黄的,你当真不怕死?”
黄继业道:“谁死还不一定。”
快活王八猛喝一声,举刀劈向黄继业的肩头。刀风呼呼,劲道十分迅猛。
黄继业提枪柄上挡,当地一撞,两人各退半步。黄继业忽地轮转枪头,梨花点点,撩向快活王八的面门。快活王八挥刀来格,侧身一让,唰的一声,直劈黄继业中门。快活王八使的是大刀,大刀刀法多数大开大合,气象威猛。不以小巧取胜,却以气势压人,杀伤极强,断人手脚。快活王八使少林的罗汉刀法,是偷学得来,未得名师指授,进退之际,法度尺寸有所偏差,使得罗汉刀法恢弘庄严的气象大打折扣,但威力并未减弱。
林梦梦却不住摇头叹气。只听她说道:“快活王八。你的罗汉刀法是从少林寺偷学而得。你既非少林正宗弟子,本就缺乏少林武学的根基,便难以揣摩到佛门武学的宗旨所在。纵然将招式学得一模一样,但缺乏根本,没有依托,如同搭建空中楼阁,岂有不倒塌之理?又好比断线风筝,虽能随风势飘飞,但方向错乱。遇到高山,就会被高山阻隔,遇到大树,大树树枝一挂,你就飞不起来了。”
林梦梦的话并未全然切中要害,但说中了快活王八心中忌惮之事。快活王八的罗汉刀法是偷学得来,他曾亲眼见过少林高僧使这路刀法击毙西域高手,对这路刀法崇敬无已。自己练了后,却全然发挥不出刀法的威力。他一直怀疑自己定然是练错了,但一来缺少名师指正,明知是错的,却难以查知错在哪一招哪一式。二来顾及面子,虽然心知练错,却绝不肯承认。此时听林梦梦说来,不由得将以往对战的经历与林梦梦的话暗自印证,果然如林梦梦所言,心中极不愿承认的事被林梦梦全掏出来了。
快活王八惊惧交加,心浮气躁。向林梦梦怒喝道:“你给我住嘴!”
林梦梦虽未出手,但她从旁扰得对方心烦意乱,协助之功,比真刀真枪与对手拼命更显神效。
林梦梦唉声叹气起来。又道:“错了,错了。你偷学别人的武功,妄想不劳而获,根本就想错了。哎!你要是能及时幡然醒悟,悬崖勒马,还有得救。可你不但不知悔改,还以愚鲁资质,妄想无师自通,大错特错。你这是快马加鞭,沿着错误的方向飞奔而前,人仰马翻已是无可避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