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东南角传来一阵吆喝镭战之声,声震四野,长安城似乎摇动起来了。
众人正感惊愕,却有个传信士兵挤进人群,来到王晖身前。王晖问道:“怎么回事?”
那传信兵躬身说道:“启禀参将,适才发现,东南方来了两批贼盗,一批有两百来人,另外一批却只有十来个人。两边似乎为了争夺一笔财宝结下了很深的梁子,他们相互喝骂,骂词粗俗,不堪入耳。后来,好像觉得骂街并不管用,于是我看到他们亮出刀剑,在大街上厮杀起来,斗得异常凶蛮。月亮照耀下,但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王晖摸了摸下巴,他下巴光溜溜地,没有一根胡子,沉思一阵。道:“再探!”
传信兵拱手道:“是!”从官兵队伍中挤过去。众人只觉得喊杀声越来越响,轰轰隆隆,长安城内如要鼎沸。
黄继业心道:“那边大队人马要是能拼杀过来,冲乱官兵,我们便可趁乱逃走。”
黄继业向吴师德使了使眼色。吴师德会意,却拿眼光瞅着陈双。黄继业挨近陈双。悄声道:“陈双兄弟,待会儿乱贼杀过来,冲散官兵,我们可趁乱逃脱。”
当黄继业与张勋对话之际,陈双在旁听得分明。他心中想:“总镖头和其他人安然无恙,我便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我成了通缉犯,跟总镖头他们路不同不相为谋。为今之计,只有先保住性命,再设法查出真相,洗刷冤屈,还我清白。”陈双与黄继业想法大同小异,听黄继业一提,顿觉在理,当即点了点头。
黄继业还担心陈双会犹豫,没想他居然点头答应,便知他是要与自己一道,去查探真相。
东南角的喊杀声越来越响,那两伙贼盗拼杀着向这边冲来。众官兵都蠢蠢欲动,听得热血沸腾。但不得王晖命令,不敢轻易出动。黄继业、吴师德和陈双却觉得越乱越易逃脱,三人心思一致,很沉得住气。
王晖率领众将士本是要捉拿黄继业等人的,但那两伙贼盗声势浩大,压住了军士们的气势。王晖审时度势,生怕那两伙贼盗混过来,影响到捉拿黄继业。决定先按兵不动,盯住黄继业等三人,等两伙贼盗散去了,再下令军士捉拿黄继业。
王晖立在当地,缄默无语。主将没发话,众军士只得按兵不动。长安城内一边喊得震天响,一边却静悄悄地,反差如此之大,当真十分少见。
过得一会儿,传信官兵又来到王晖身前。众人一齐看向那传信官兵,看他带来什么消息。
只见那传信兵躬身说道:“启禀参将大人,经我适才冷眼旁观,发现两批贼盗越斗越凶狠。刚开始还悠着打,此刻已是白刃交加,拼命搏杀。人数少的贼盗虽处重重包围之中,但他们身手不凡,武艺高超,足可以一当十。斗到这时,未有人受伤。人数多的一边却倒下了一大片。他们人多,倒了一片,又来一片。总体而主,人数少的一边终究处于劣势,他们虽然个个武功高强,却也有双全难敌四手之虞,边打边退。这里没别的路,瞧他们退走的路线,竟是在向我们这边移过来了。”
王晖双眼里冒出深思之色,他捏了捏下巴。缓缓说道:“人多势众又能如何?如果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成不了大事。人数少的一边自知身处绝境,不拼命就只有一死,是以人人狠命搏杀,反能以少胜多。两边有什么人,你都看清了没?”
那传信官道:“从面貌上看,两伙贼盗几乎都是男贼。”
王晖要想得知两伙贼盗的来历,传信官却回答贼盗的性别。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王晖强忍怒气,向那传信兵冷瞥一眼。
那传信兵全身一激灵。忙又补充道:“人数少的一伙贼盗中有个女贼。不仅年轻,而且美艳不可方物。这年头很少见到女贼了,而年轻漂亮的女贼更属九牛一毛,太难见到了。”传信兵说完,一脸崇仰眷恋之色。
王晖道:“你这王八蛋,本将不是要你去看贼人是男是女,而是要你去看他们的来路。”
那传信兵道:“他们的来路?这个我倒是看不出来。”
王晖道:“这两伙贼盗必定有贼窝的。看清他们的来路,找到贼窝,就可将他们一举歼灭。你这王八蛋,居然只看到美女。”
那传信兵被骂了一顿,但他一脸茫然,不知看女贼有何不可?
只听喊声越来越响,似乎两伙贼盗就在左近。又听官兵队伍中传来阵阵呵斥之声。
王晖转头向巷道外,高声喝问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年轻军士应道:“贼盗杀过来了,冲乱了我们的阵脚。”
王晖高声道:“外边的将士给我听清楚,遇贼杀贼,保持队形不乱,休要让贼盗冲乱阵脚。”他又转过身来。道:“众将听令。黄继业等三人劫夺皇镖,罪大恶极。如能活捉此贼者,赏银五百两,如将之杀却,夺得其头颅者,赏银四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军士早已蓄势待发,只等王晖这句话。当下呐喊着,冲向黄继业、陈双和吴师德。
黄继业哈哈笑道:“王参将,你用四百两便想买下黄某的人头,不嫌赏银出得太低了吗?”笑声未歇,砰砰两拳,击在冲在最前的两名士兵的胸前。那两名士兵哼也没哼,便即倒地不起。
陈双亮出长剑,剑尖轻挑,唰的一响,挑断身前两名士兵的手腕,那二人痛苦倒地。陈双心道:“我不能被他们捉走,我得留着命去查探真相。今天挑断他们手腕,实是被逼无奈。”
黄继业道:“陈兄弟,想不到你的剑法如此精奇,我倒看走眼了。你老弟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佩服,佩服!”说话之际,黄继业又击倒两人,向陈双靠近。
陈双举剑横格,挡过两名士兵的大刀,回剑急削,削断那两名士兵的腕脉。虽不致命,却叫那两名士兵无法抬手。
陈双叹了口气,脸色忧愁。道:“我极不情愿跟他们过招,我学武功的初衷不是用来伤人,而是救济天下。哎!如今为求自保,连伤四人,实在大违本愿,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去除今日造下的罪愆。”陈双脸上一副忏悔之色。
黄继业高声道:“陈兄无乃太过迂腐了吗?你不打伤他们,他们就会杀死你。难道有人要杀我们,我们却要抱着手让人杀死?天下间可没这样的理。”陈双叹息一声,无可如何。
黄继业忽听得巷道外边传来一女子的娇呼声。那声音传到耳朵里,黄继业不由得全身一震,心中乱跳,如被五雷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