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往自己的营帐走回,林梦梦、霍山和刘一魁站在当地,三人并没有再阻拦陈双。只听刘一魁说道:“师兄,师妹,你们先前说虎卫军人数众多,又有振兴镖局助阵。硬夺不成,只能智取,但就凭我们三人,恐怕把握不大。我们何不再邀请些人手,东西到手后,大家按出力大小分成。”
陈双没有走远,刘一魁的话随着晚风吹送过来,陈双一字不差地听到了。暗想:“他们要军士马鞍里的银子吗?军士马鞍里的银子若真是镖银,那就与我有关,我要阻止他们。”
陈双转过身来,见那三人慢步走回营帐,追上前去,堵住三人。道:“刚才你们说要硬夺什么,把话说清楚再走。”
刘一魁道:“陈兄弟,跟你无关。”
陈双道:“大家相识一场,我一直当你们是朋友,我可不愿跟你们撕破脸皮。但我作为护镖人员,绝不容许有人抢夺镖银。如果你们真要抢夺镖银,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嗤的一响,陈双亮出手中长剑。剑刃上发出冷冷寒光,陈双面色冷峻,他心下明白,那些镖银关系重大,意义非凡,护住镖银就是他最大的职责。不容许任何人夺走镖银。
刘一魁道:“陈兄弟,别动不动就拔剑相向,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有事慢慢商量。”
陈双道:“别的事还可商量,但镖银的事不能商量。你们把话说清楚,如果你们真没有抢夺镖银的想法,那你们仍然是朋友,我何必拔剑相对?”
霍山道:“陈双兄弟,那些镖银是你的吗?你帮人护镖,说白了,不过是给人家跑腿。那批镖银丢失了,对你没多大的损失,你照样还是陈双。镖银安全送达剑门后,论功也轮不到你。你说你这么较真图什么?”
陈双道:“不错,也许你说得对。但在我看来,职责不论大小,既然有职责,尽职尽责便是我最应该做的事,任何事都动摇不了我护镖的信念。”
刘一魁接口道:“做人最大的愚昧便在于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而目空一切。陈兄弟,你现在正有向这方面歪斜的倾向。不过幸好你遇到我们了,我们就是要帮你纠正过来,扭转乾坤,帮你走向正道。”
陈双嗤地一笑。道:“那我还得多谢你们了?”
刘一魁正色道:“谢是不必。最要紧的是你悬崖勒马,急时回转正途。”
陈双为人本分,他心中认定护镖这事意义重大,若镖银丢失,那就是失败。自己既然参与护镖,护住镖银的安全,就是正道。很久以前,他就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人只有在忘记自己的时候,才能做出些真正有意义的事。若是一门心思只为自己考虑,思想受此禁锢,定然眼光短浅。
陈双道:“你们就不要再讨论我了,我没什么值得讨论的。回归正题,直截了当的说吧。到底你们是不是在谋划抢夺军士马鞍里的银子?”
那三人相视而笑。既没承认,也没说不是。陈双静静地等着,等着他们笑完。
只听刘一魁道:“说抢夺太过不雅,我们是这样打算的。前去不远,就是三门峡,该地强盗蜂聚,匪贼群集,你们这次护送的镖银过不了这一关的。到了三门峡,一定会被贼人抢了去。就这样让强盗抢去的话,实在可惜。所以我们想分点镖银,说不定放在我们这儿,还能安全通过。”
陈双道:“那是朝廷的东西,你敢私藏就是死罪。”
林梦梦忽道:“你别动不动就拿死罪来吓人,我们胆小,不经吓的。”
陈双道:“我不是吓唬你们,我说的是真话。”
霍山道:“你说的当然是真话,可我们就是不习惯听真话。”
陈双心头一怔,觉得这当真不可思议。道:“你们习惯了听假话是不是?那不是全反了吗?居然有你们这种人。”
林梦梦微笑道:“你现在觉得我们很奇怪,是因为你还没有融入我们。当你和我们一样之后,你就会觉得也不过如此。”
陈双道:“我就是我,怎能和你们一样?”
刘一魁道:“过不了多久,你就不是你了,至少你不是现在的你。你慢慢向我们看齐,就算不能和我们一样,至少也有八九分相似。”
霍山接道:“那个时候,你跟我们一样家财万贯。”
陈双心头一惊。忙道:“什么家财万贯?”
霍山道:“军士马鞍里的那笔银子早晚是我们的。有了那批银子,你就算不想当富人,别人都会说你大富大贵。”
陈双又扯出长剑。道:“就此打住,我再重申一遍。那笔银子是由我们护送去剑门的军饷,任何人都动不得的,谁敢劫夺,就是找死。”
林梦梦道:“陈少侠,你不要怕,不过是在找死,不见得就会真死。”
陈双向后退开两步,忽然觉得这三人实在太可怕,他们想抢劫官镖,这是往死路上冲,自己身为护镖人员,实在有必要跟他们划清界限。道:“行了!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听到。你们赶快回去休息,那种作死的发财梦还是少做为妙。”那三人唯唯诺诺,都没接话,仿佛是在沉思。
陈双叹了口气。心道:“他们总该要听我劝告的,等他们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就会明白我的劝告才是正确的,他们自然会听取正向的劝说。我应该给他们留出点思考的空间。”陈双转头便走。
刚走出不远。却听林梦梦说道:“两位师兄,这位不肯参与。可他知道了我们这么多的秘密,随时有可能泄露出去。让他活着,我们就会很危险。”
刘一魁道:“陈少侠为人实在不错,说实话我下不去手。”
霍山却道:“可就算他不把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只消提早作好防范,我们也无法可施。明天到三门峡,那批镖银给贼盗们夺了去,可就没我们的份了。”
陈双听得三人的口气,竟是商议着要谋杀自己,心底下涌起一股惧意。可他又想,跟他们都这样熟了,也算是朋友一场,对待朋友,怎能说变就变?
陈双转过身,走到三人的前面,将手中的长剑丢在地下,抱着双手。道:“你们害怕我泄露了你们的密谋,要杀我而甘心,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