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生性自由,对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充满着好奇心,正是这好奇心,让人们开始慢慢地探索这世间的规律,也便发展出现如今的人类社会。
而对于住在楼梯间的男孩来说,他最想解开的谜题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在哪里?
在幼儿园的时候,小孩子能总是很容易的就玩在了一起,这个时候的小孩总是很“善变”,他们前一秒还在为摔了一跤而哭泣掉眼泪,下一秒就可以因为你给他的一块儿糖而喜笑颜开。
要是永远都是小孩长不大该多好?每天有的玩有的吃就会很高兴,就算遇见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很快就忘掉。但我们终究还是要长大的,就算是住在楼梯间的男孩也是一样。
随着年龄的增加,男孩开始上小学了。在一段不是很长的时间里,男孩都觉得自己和其他小孩都没什么区别,每天上课,放学,做作业,玩耍,睡觉等等,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渐渐的,男孩开始发现,自己好像和其他的小孩,好像又有些不同,这并不是样貌,性别上的不同,好像有一些,看起来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其他的小孩都有,而自己没有,男孩想了很久也没发现是什么,最后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只有自己是住在楼梯间吧,听说,其他的小孩,基本上都是睡在自己专属的房间,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经过的楼梯间。
直到有一天,小男孩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和其他人不同了。
上小学一年级的他,第一次被要求开班级的家长会,美丽漂亮的班主任在讲台上笑着对每一位学生说:“一定要叫你们的爸爸或者妈妈来开家长会哦!”
爸爸?
妈妈?
思考片刻之后,男孩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好寂寞,好悲伤,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仿佛身处没有希望的绝望尽头,仿佛……自己是个野人……
他再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蹦蹦跳跳的回到家里写完作业然后开始玩耍。他沉沉郁郁,不知所措,双眼彷徨而难过……就算是此时大夏天的阳光,也仿佛没有温度。
到家了,他步伐缓慢而沉重的走向外婆,问:“外婆,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在哪儿?”
正在做活的外婆突然顿住了,回头,发现男孩此时的眼泪正处在滑落的边缘。
要怎么和他说呢?难道要告诉眼前这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他的父母不要他了所以消失在外并且联系不上了吗?外婆知道,她如实说的话,对于眼前这个小男孩,现实可能会击溃他,她明白,她不能这么说。
短短的片刻,外婆思考甚多,最后伸出手将男孩揽入怀中紧紧拥抱。
“孩儿啊,你的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工作。”
“那他们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回来过?”男孩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他们离我们实在太远了,要回来的话,必须坐飞机才能回来,而我们这里没有飞机场,所以他们回不来了。”
男孩终于忍不住了,他放声大哭,所有的负面情感汇聚成泪水,淌过脸颊。
而外婆,也几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悄悄的流下几滴眼泪,然后赶紧擦掉。
次日,在家乡会上,所有的小孩都被要求在教室外面等待,而家乡在教室里和班主任开家长会。
班级里,只有男孩自己的座位是空的。
有同学问他,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没有来给他开家长会,他相信外婆的话,告诉他同学,他的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工作,只有坐飞机才能回来,而我们这里没有飞机场,所以回不来。
“哦,坐飞机啊,我还从来没有做过飞机呢,我也好想坐飞机啊!”
男孩没有回答,他只在电视上见过飞机,他只想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建飞机场?建好的话,爸爸妈妈就可以坐飞机回来了!
想到这里,男孩嘴角微微翘起,他想,自己的爸爸一定很帅气,妈妈一定很漂亮。
盛夏的阳光穿过教室的玻璃,洒在那个没有人的座位上。
就算是男孩,也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就是美丽的谎言,也总会有被戳穿的一天。
男孩渐渐明白,所谓的工作的地方太遥远只能坐飞机才能回家的说法简直荒谬的可笑。但这个谎言确确实实的骗了他三年。
他不怪外婆,因为他觉得外婆也是被骗的人。
男孩恨他们,恨他们作为所谓的“爸爸妈妈”,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回家看过自己一眼,甚至,男孩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他恨他们,每一次班上捣乱的同学总是以他没有爸爸妈妈为理由欺负他,辱骂他;他恨他们,每一次班级召开家长会,只有他,没有父母,老师奇怪的眼神总是让他忘不了;他恨他们,每一次在放学时下雨,别人都会有爸爸或者妈妈来送伞接孩子回家,而自己只能孤零零的淋雨回家;他恨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要自己……
多少次,在自己受欺负的时候,过生日的时候,过年的时候,受伤生病的时候……爸爸妈妈能突然出现,告诉他,不要怕,我们永远和你在一起。
经常,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男孩看着头顶的星河,他问那些旋转的星星,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自己?听别人说,小孩不听话,爸爸妈妈就会不要小孩,可是,明明自己非常听外婆的话,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要自己呢?为什么呢?
他已经忘了,有多少次醒来,脸上都有泪痕。
但渐渐的,男孩长大后,他开始看淡了,他不再憎恨父母,也不再想要知道现在父母身居何处。
他想,对于两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憎恨他们呢?
对啊,他们只是陌生人,陌生人啊。
尽管在多年以后,男孩的父母确实回来了,但他们也都各自组成了家庭,有了后爸后妈,甚至,他的亲生母亲,还给他生了一个妹妹。
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之后,尽管说不上讨厌,但男孩始终觉得有一道无形的墙堵在自己和父母面前,他们只能隔着墙互相观察对方,或者是通过动作进行简单的交流,他们仿佛永远也没有办法,像普通的家庭那样交流,相处。
很多时候,男孩都不太懂父母的想法,就像他的父母也不懂,为什么男孩会离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