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中的烛火摇晃,天上又飘起了雪。
擎王带着无暇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玉霄宫的一处偏殿,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他便将身上的裘衣盖在了她的身上,静坐着等她醒来。
过了一会儿,无暇才缓缓转醒,摸着身上的裘衣,她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一时之间屋中的气氛变得压抑无比。
擎王见她醒来,便拿起桌上的茶水端来给她道:“喝些水吧。”
无暇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把推开了他送上来的茶水道:“怎么?你下毒害了师尊,如今又想害我吗?”
擎王无奈的抖了抖洒在袖子上的水说:“本王何时害过你师尊。”
无暇眼神如炬般盯着他质问道:“那我问你,我师尊中毒之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点了点道:“是!”
无暇又问:“那我在问你,毒是不是你下的?”
“本王说了,她老人家与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又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无暇见他说的铿锵有力,只觉得可笑至极,冷笑了几声讥讽道:“王爷,做您的救命恩人,可真是我师尊她老人家最大的不幸!”
“你!”
“我什么?她老人家救过你的命,你却任她被人杀害,任杀她的凶手逍遥法外,她老人家遇到你这样的人不是不幸是什么,难道是万幸吗?”
无暇言辞激烈,语气哽咽的冲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擎王紧紧的攥着拳头,声音低沉缓慢的说道:“本王接到密报时,你正昏迷,本王便派人到清月师太的身边保护她,可是千防万防,本王没能想到,她老人家中毒已深。”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本王得知她老人家西去后,一直在追查是什么人下的毒,刚刚你看到的小宫女只不过是个递过汤药的小角色而已,她也是被人利用了,真正需要调查的,是那两个黑衣人。”
说完话,他从袖中拿出一个耳坠放在无暇的身边说:“这是刚刚在地上发现的,这耳坠价值不菲,不是一般人能带的起的,你在后宫接触女子方便些,便从这耳坠开始查起吧。若有需要,便去找宁嫔,她会帮你的。”
说完话,他就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那墨色的裘衣带着温度的盖在无暇的身上。
无暇捡起那耳坠紧握在手中,脑海里也在仔细推敲他说话的真假,一时之间,无暇觉得一种无力之感从心底里升起。看着门外的飘雪,她咽下嘴里泛着的血腥气。
起身拿着他留下的裘衣,一言不发的往正殿走去。
房中的文竹正巧缝好了护手,便听到门“吱呀”的开了,无暇正顶着一头的薄雪进了屋。
文竹拿着棉帕上前仔细的将无暇身上肩头的雪拂掉,顺手就接过了无暇手中拿着的裘衣,她见这尺寸并不像女子的披风,于是小声问道:“主子,这,这是谁的呀?”
看着文竹手里拿着的披风,本想叫她丢了,可是转念又想起那人说的那些话,便气哄哄的道:“洗好就放起来吧。”
文竹也未多问,只是点了头应了是。
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无暇躺在床上,仍是在回想今日擎王说的话,仔细想想,他确实可疑可也确实没有理由去害师尊。
翻来覆去,终是过了子时便沉沉的睡去了。
可回了王府的擎王却是彻夜难眠,他心中一遍一遍的回荡着她厉声的质问和讥讽。
第二日一早,无暇早早就醒了,正在院子里练剑,眼看着快到午时了,都不见圣上派人来传召。
无奈无暇只能派人去打听一问才知,原来昨日圣上歇在了舒贵妃的宫里,连早朝都不曾上。
无暇并不想过多的问圣上后宫之事,也就未在说什么。
用过午饭,她本想去昨晚的假山处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就见文竹匆匆来报说:“殷世子正在前殿。”
无暇说:“你去备好茶,我换身衣服就来。”
待无暇到大殿时,正看到殷南轩手里拿着一个锦盒端正的坐在那里,他今日倒是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长袍,让人觉得亲切又温柔。
殷南轩见无暇出来了,连忙起身想要给她见礼,无暇见了也不敢受他的礼,侧过身去说道:“世子不必如此,便如以往一样即可。”
听到她这么说,殷南轩脸上的笑意更是温柔,他将手中的锦盒递到无暇的手中说道:“这是我为清月国师写的经文。”
无暇闻言接过锦盒,打开后就见一本字迹俊秀的地藏经放在其中。
无暇看着这地藏经,心中感动,俯身对着殷南轩行了一礼说:“多谢世子。”
殷南轩见她面带愁容,一幅郁结在心的模样,便出言安慰道:“清月国师为人和善,必是不愿看你整日愁容的。后日正好是宝相寺的庙会,我带你出去看看可好?”
无暇笑着摇了摇头说:“宫中事务繁多,辜负了世子的好意。”
见她拒绝殷南轩只当她是还在未清月国师的事情伤心,便对她摇了摇头,而后他揭过了这事,又与无暇论经讲学的说了许久。
直到他身边的青松来找,才起身和无暇告辞。
娇阳宫中,温暖如春,绮梦殿中有一美人只身穿轻纱,身姿曼妙,巧笑间,玉足摇晃。
摇摇晃晃的,只见她端着酒杯就跌在了软塌上,酒也正好湿了胸口的轻纱。
轻纱被打湿,紧贴在胸前,勾勒出女子婀娜的身材,美人肌肤胜雪又风情万种,直看的丰和帝血气上涌。
他刚将那美人搂进怀中想要亲热一番,就见她委屈的一嘟嘴,一双含着秋水的杏眼中竟然落下几滴豆大的泪珠来。
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落泪,看的丰和帝心都要碎了,急忙问道:“珍珍这是怎么了?怎得还落泪了?可是累了?”
这叫珍珍的女子正是宠冠后宫的舒贵妃,她软若无骨的倚在丰和帝的怀中,略带委屈的柔声说道:“圣上可是厌了珍珍了?”
丰和帝听了她说这话,以为又是耍什么小脾气了,便小意的哄道:“你这是什么话,你看朕今日不是听你的话了,连早朝都没去。”
舒贵妃听着这话,心里倒是乐得不行,但嘴上却是更委屈的说道:“那圣上何故,叫那新来的国师欺负臣妾。”
丰和帝听了这话倒是有些不解的问道:“国师怎么欺负你了?”
舒贵妃连忙将昨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还说自己是不知者不罪,倒是那国师气性大,打死了婢子不说,连自己的赔礼都退了回来。
丰和帝听完她说的话非但没有出言安慰,倒是冷着脸说道:“胡闹!国师虽然年幼,却是道法精深,炼丹之术也是无双,非一般人可与之相比,这样的高人性情必定是古怪些,你以后见她万不能在有失礼,明日你就随朕一起去给国师赔罪。”
舒贵妃本想着让圣上替她杀一杀那小国师的威风,谁想到这圣上竟然要拉着自己去赔罪。
当她想推辞的时候又看到圣上严肃的脸,便即刻歇了心思,不敢在说什么,只是心里忍不住恨上了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