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了﹐那条睡裙吊带太长﹐上身一晃动就走光。当她冲澡后走出来﹐不得不把睡裙在肩膀上高高提起。要问他她睡哪里。听见他在说话﹐应该在打电话吧。她停住了,想听他说些什么。
他正说﹕“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混乱了。老弟,我毁了。”
他混乱,他的脸上永远都是那么温和,举止不疾不徐,跟混乱无关。江小雪撇撇嘴,这样想。
但他很快发现她站在客厅里﹐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大步走过来一手拍掉她拿着吊带的手﹐睡裙滑溜溜地往下掉。她还在羞涩地双手环胸﹐那好看的男人已经过去时洗手间了。
真尴尬。忘了这色狼较极品,有洁癖,还有点挑食。
闷闷地不知道做什么好﹐走到二楼看向一楼大厅﹐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偏头看见一个房门没关﹐她走了过去。
是书房﹐偌大的书房。
里面全是乔爷爷的作品。山水画占了一大半﹐配着酋劲的草书﹐当真憾人心魄。她自小爱书画﹐无师自通也获过市级大奖。这会儿爱不释手地翻看着﹐又怕不小心弄坏了画卷﹐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
然后她看到旁边一间房里有乐器﹐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双手轻轻地搁在钢琴上。
对钢琴她有着独特的感情﹐但她记忆里并没有接触过钢琴﹐这感情不知从何而来。
“你会弹琴﹖”身后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他当然会不可置信﹐钢琴多贵﹐她就算有那天赋﹐也没机会摸那东西。
她摇头,有些恍惚﹕“只是觉得熟悉。”
“早点睡吧﹐明早八点起,我要开一整天的会。”他说﹐转身就走。
不知是不是她头昏的关系﹐她居然又觉得他的声音有了点温度﹐回复成清润温和了。
他嫌她脏﹐再也不碰了吧﹗问﹕“客房是哪个﹖我睡哪里﹖”
他随手一指﹕“这里。”然后接起电话:“海燕,嗯,是很累。早点睡……”
他朝客厅走了。
江小鱼偏着头看着客房抿嘴一笑﹐感觉比她X市住着的两房一厅加起来还要大。
“晚安。”她头也不回地进去。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静静地想着心事。看到床头柜上有电话﹐赶紧拨了个电话回去。
只和母亲说了一句﹐儿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妈妈﹐要乖乖地睡觉。我和外婆也会乖乖地睡。”
心不知不觉就高扬起来,唇角微微地翘着:“妈妈马上睡。宝贝今天做了什么﹖”
“妈妈,我很忙。画画,背诗,还和外婆做饭,去了公园玩。”涛涛笑得欢,“叔叔送了花﹐我把它放在水壶里养起来了。”
“嗯﹐宝贝乖﹐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看宝贝养的花了。”这尹飞扬就是赶不跑啊。
“尹叔叔说明天还会来。”
尹飞扬想必不是个小人物﹐要不然乔云涛不会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个人。她浅浅笑了﹕“宝贝﹐尹叔叔再来的时候﹐告诉叔叔妈妈要半年后才回来。”对豪门不感兴趣,能闪就闪。
洒脱一笑,放下电话﹐向后一躺﹐碰到一截胳膊。她微微一愣﹐小心地把自己移开﹐装睡。
“你到底在闹什么﹖”他在背后说。
愕然。她在闹吗﹖她什么时候闹了?他都忘了是他不理她。咬紧牙关,气恼忽然就上了心头。那张PS拼图被人看了﹐被他乔家的长辈说了﹐被余雨慧笑话了。她只是不想揭那伤疤,淡然以对,也成了闹腾?
果然富贵公子心性,只能见好。两人之间生活环境不同,日子一久,鸿沟就出来。难怪都说爱情会慢慢熄火,那是因为缺点慢慢显露。
“我想睡觉。”声音从鼻子里出来。既然认为她在闹﹐那她就在闹吧。
觉得委屈。还有点头痛﹐像要病了。怎么会病呢﹖自我解嘲地笑笑﹐是人就会病。这一阵她心里起起落落﹐压力大了﹐逼出点毛病来也正常。
“聊聊你的往事。”他说。
“不聊。”江小鱼一口拒绝。看着他清俊的容颜夺人心魂﹐灼灼的眸子天流动光华,把她整个吞噬了进去。
不管他想探究什么,她都当不知道。趴在床上,感受着床的舒适,脑袋突然发热,无缘无故地提起﹕“曾经是有四个男人欺负我。”
感觉面前那修长的身子一绷﹐她把身子缩了缩,这火点得好象不太是时候。
“为什么会去惹上他们﹖”他轻问。
“为钱。”隔几天再见他问,已经不再那么有些愤闷﹐虽说涛涛是个惊喜﹐但也是个意外﹐颠覆了她的人生﹐“怀涛涛时孕吐太严重﹐三天两头请假﹐不得不辞职。生涛涛时难产﹐把几个月的工资用光了。月子没坐好﹐奶水不足﹐得为涛涛挣奶粉钱。去饭店做钟点工﹐去舞厅唱过歌﹐在酒巴兼职。只有在这些地方兼职﹐我才有足够的时间带涛涛。那时心里很乱﹐也开始写文。但一点阅历也没有﹐去这些地方也是想接触社会中不同的人。只是不懂得处理这些三教九流的人际关系﹐才会不小心陷入……”说得有点多了﹐如今再提这些事就是揭伤疤。
乔云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深思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为什么不去找孩子爸爸﹖”
“我困了﹐要睡觉。乔先生明天还要去开会﹐也赶紧回房间睡吧﹗”找你你认么?江小鱼逃避这个话题﹐一溜就下了床。可是她忘了床上这个男人手长脚长﹐一把就把她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