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完全断绝关系。
我带墨墨在街头乱晃了三天三夜。最后我决定去海南孤独终身。没办法,我的运气似乎在三十岁以前全用光了,不如先认命吧!
离开X市之前,我去了地王。我想再看一眼钟子风的房子。我常常在想,也许它原本是钟子风给我准备的新房……
在那儿有我们最狂热的结合。也许就是那次的结合让我的身体排斥了程心鹏。
地王已经入伙一年了。住户颇多。我带着墨墨进去,并上了他那栋的十八楼。
冷冷清清的楼梯间。
我看着紧紧合着的门,泪水倾泻而下。
我可以在任何事情上都马大哈,可不该在感情上马大哈。这会要人命的啊!
我哭,墨墨看着妈妈哭,他也扁起了小嘴儿。
我合上眼,把脸紧紧地贴在门上……
门怎么会动?我讶然了,目光触到那锁才知道,这锁并没有把门锁上。
这一对新人这么大意,居然去度蜜月还忘了锁门,小偷把家给搬空了也不知道。
我挺起腰,咬咬唇,努力深呼吸,然后牵着墨墨走了进去。
才走进客厅,我愕然地怔住了。
这不是才结婚的新房。绝对不是。
触眼处一片凄凉。家俱什么的全部看不出原型,钟子风全部把它们拆了。扔在一堆,客厅里堆得满满的,一堆的红木,没有一件完好。连要坐的凳子都没有。
难道真的进小偷了?因为这些东西搬不动,所以只好破坏以泄愤?
“妈妈,这里真好玩。”墨墨高兴地说,他屁颠屁颠地跑去修家俱了。
房间里也是一片狼藉。看得出来这是毁灭性的破坏。难不成这对新婚夫妻才结婚就有了家族暴力。不对呀,钟子风是那么温柔的男人。他可不会动女人一根手指头。
我在卧室的地板上见到了钟子风。在一堆零乱的红色中把他给趴了出来。
在见到他的瞬间,我泪流满面:“子风,是你吗?”
面前这个人瘦骨嶙峋,双眼深陷,脸上还脏脏的。这哪里是那个不太好看但绝对爱干净整洁的钟子风。
我瞬间知道了晶晶的结婚对象另有其人。我误会了。真他妈该死的好,这么好的误会。
也瞬间明白了钟子风的苦心。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傍晚,他说他要结婚了。
他只是想让我心无旁骛地回到前夫身边。
这个傻男人!
我一直流泪,心口胀胀的,说不出太多的话。
钟子风看到我时眼睛渐渐光亮起来,同时发出一声怪异的呼唤,低低地在喉间滚动着。看上去好怪的样子。
我一点儿也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我也没打算听清楚,世上最热烈的感情不是语言表达,表达得淋漓尽致的只有肢体。
“你真脏。”我说,慢慢走近他,噙着淡淡的笑,伸出手给他,“子风,我饿了,墨墨也饿了。可是我不会做饭。”
钟子风从一堆散乱的被单中终于坐了起来,依然有些呆呆的,慢慢地勾住我的手站起来,扯着不太好看的笑容:“小霞等等,我去做。马上就好。”
我号啕大哭起来。
“怎么啦!”面前的脏男人怜惜地看着我,手足无措。
我瞧见他隐忍着自己的泪花。
唉,这个可爱的隐忍的男人——
“子风,为什么你从来不求婚?”我抽噎着,像个委屈的少女在控诉她傻傻的情人。
1997年9月1日。
萧萧的秋天。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北京的九月已经进入寒冷季节,路人行人毛衣厚裤,个个包得紧紧的,秋风中自个儿拼命往前赶。
远远的走来一个高挑苗条的女子。丹凤明眸,瓜子脸儿,青丝飘柔,倾泻如瀑。浑身上下洒满了青春的热烈,似乎把秋天卷成了艳红。
明艳如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举手投足间尽是飒爽大气,动人的容颜便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令人不敢逼视的飒爽英姿。
行人个个吃力而行,徒有她轻快。一边走路一边在看手中的手本,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
明明一米七几的个儿,神态看上去倒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边笑边行,很快要到S校门口。瞧见前面人围成一团。她皱眉,然后用尽马力大声喊:“各位让让,让让!”
旁边有人抬头,一看是她,马上高兴地跳了起来:“乔云雪,是乔云雪,刚上研究班的乔云雪。我的偶像啊!”
她朝女孩笑了笑。就这么轻轻一笑,眉儿一弯,整个人就如初升的太阳冲破了地平线,立即光芒万丈。那顾盼神飞的模样,带着淡淡的锐气和煞气。竟让面前一个个想上来套近乎的同学一个个知趣地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她直奔主题。
“那个——”女孩欲说还休。
原来有难言之隐。乔云雪一手拨开人群:“各位,让让。”
“里面在打架呢!你姑娘家地往前冲什么?”旁边过路的大爷好心提醒她。
“打架?”乔云雪眼眸倏地湛亮,“大爷,本姑娘最喜欢打架了。一年到头都在和人打架呢!不打就手痒心痒浑身痒。”
大爷在旁边抹冷汗:“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喜欢和人打架?”
旁边的学生全笑了,那女孩也笑:“大爷,是比赛。乔云雪是连续三年的武术冠军,经常要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
大爷呐呐地,不好意思地一笑,终于把最外围的入口让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