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淡淡地笑了。
可是老同事没停嘴,还在说:“心鹏真是好度量,李子平那样对你家小霞,心鹏也不在乎,你也不在乎。”
我的脸立即有些冰寒。
程心鹏也火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一辈子就没有一步行差踏错么?”
老同事这才尴尬地走开了,避我们避瘟疫般。
默默地往前走,程心鹏牵着了我:“小霞,别理他们。”
“我没有失身给李子平。”我轻声说。
“小霞,我已经不在乎了。所以……”程心鹏停下来了,言下之意是不用特意解释。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萧条。同时有些惶然:和程心鹏一连腻了十四年多,从来没有接触过别的男人,是不是我的眼睛已经没有习惯移开他,所以看不到别的男人的好。
那么,这世上有没有比程心鹏更懂得我的男人?在这个大海面前,我似乎错过了其实更适合我的小溪流。
我被这想法吓了一大跳。
我想到了钟子风。
其实我更多的时候是把钟子风当知己。
是的,我们是有性,但不放纵。留宿倒是家常便饭,多少个夜晚相拥而眠,可是我们不单单这样,更多的时候我们聊天。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他的博学让人叹服。
我白天和程心鹏出游,晚上却要面对钟子风。我知道为了孩子,为了自己,必须跟随着程心鹏,尽管我不想回北京,如果程心鹏要回,那么我不得不跟着他回。
我不得不承认,程心鹏依然是这世上对我影响力最大的人。
钟子风沉默了许多,他仍然白天上班,晚上回来给我做饭。有时却看着墨墨良久不语,手指轻轻地捏着两个脸团儿。惹得墨墨喊痛,喊坏伯伯,可是时不时喊错,会喊:“爸爸,你真坏。我要告诉妈妈去。”
这时候谁还能拥着郁闷呢,我笑得一塌糊涂。这时钟子风会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笑容成痴。
有一次,他莫名其妙地说:“小霞,你以前是不是比现在笑得更灿烂?”
我说:“我不知道。子风,我笑的时候没有照镜子。”
这俏皮的语气让钟子风恍神,看着我的眼睛,他会忽然用力地拥抱了我,然后轻轻吻着我。
自从在他新房里亲热过后,他再没有主动要过我。
而程心鹏正式和我会面开始,我也再没朝那方面想。我好象没有了欲,对两个男人都一样。
我心里突然有些惊慌,不知在慌些什么。只是想到我居然对程心鹏的久别重逢竟然没有欲望,心里就是慌乱不已。
我是不是到了女人的更年期了?
天啦,那不是快到五十岁才出现的情况么,而我才三十一岁多点儿。
周末了,钟子风终于休假。
他这段日子心情有些低落,我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但他面对我时一直有着高扬的情绪,用心地教导着墨墨,也用心地做好吃的给我吃。甚至逗我笑。
“小霞,你怎么没把小鱼给带坏?”钟子风会问我这些轻松的话题。
或者说:“美丽的女人原来是睡出来的。”
周末了,钟子风说要带我们母子去动物园好好玩玩。
他们两个一直在前面。我发挥着我懒女人的天性,一直跟在后面走走停停。
没想到又遇上以前检察院的同事。这些人好像不八卦就活不下去。一见我就嚷嚷:“小霞呀,李子平都倒了,你倒活得这么滋润。想当初你们多亲密……”
这个老同事的声音卡在半空中,因为钟子风这时放下了墨墨,转身吻住了我,然后情意绵绵地看着了我。那种相知相惜丝毫不掺任何杂质,让本来想借机讽刺我的老同事灰溜溜地走了。
老同事一走,钟子风就放开了我。然后笑笑:“怎么这女人这么讨厌。还是小霞好,从来不说别人的八卦。那些女人一个个穿得人模人样,其实全是破落户。”
“子风,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我半威胁半偷着乐。
钟子风果然不再说了,可我听到他微微的叹息声。于是我皱着眉儿看他,结果只看到他温润的笑容。
从动物园回家里发现程心鹏在等门。
两个男人互相默默地对视着,把我们母子遗弃了般。
他们没有说任何话,一直就用目光交流。最后钟子风先收回了目光,弯下身来亲亲墨墨,然后紧紧地拥抱了小家伙一下。
他站了起来,默默地看了我好一会,说:“今天玩得很高兴。”
我点头。我确实玩得高兴。
“以后我不来了。”钟子风面色平静,语气温和,好象是思索了许久的分别词,“我和晶晶准备结婚。”
晶晶是妇产科的护士长。她爱慕了他三年。
“祝福你。”我伸出了手。
他三十八岁多,早该有个好女孩匹配他。我在这儿耽误了他将近两年半的岁月。我心中有愧,就算我无数次对他交出身体,心里都有着无比深重的愧疚。
“同样祝福你。破镜重圆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钟子风淡淡笑了,“程先生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男人。小霞,你真有福气。能得到程先生这么深重而持久的爱。”
“谢谢!”我说,除了这话。我居然找不出第三个字来说。
我想,乔云涛是把我的往事告诉给钟子风了。
我心平气和地看着钟子风离开。他没有回头,连停一下都没有。
三天后,我再一次卖房。卖了我好回北京,见我的父母兄姐,见我的公公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