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两把菜刀是用来防狼的。
我以为我能接受北方大胡子,谁知不能。那么这大草原待着有什么意思?
我的心从离开北京的那天起就是寒凉的,大暑天也觉得心里凉飕飕。晚上一定要盖被子睡觉。这会儿来到了天寒地冻的北方,更是无法抵制那彻骨的寒冷。
三天后,我重新又回到了北京。没打算久居,连家都没回,而我告诉妈说,我已经于一周前就出国了。
勿念女儿,我安慰着母亲。同时欺骗着母亲。
但我还是看到了母亲。我等在母亲的花园门口,偷偷地看着母亲从里面走了出来。
母亲的样子抑郁。也许是心有灵犀吧,母亲似乎感觉到了女儿的目光正对着她。母亲急急地四处圈巡着,要把目光的主人给揪出来。
我才不给我母亲看到。就是不给。
我如今这个大腹便便的样子,被她逮到了一定会找上程家,把程心鹏从床上拉下来,要他负责。
我爱他,想他,也恨他,却没想过要回到他身边。
一丁点儿也不想。
我要离他远远的,或许我下一站是海南岛。我喜欢太阳。喜欢有热量的地方。
我终于明白了江小鱼对阳光的痴迷。一个人寂寞心寒时,可不就只能靠阳光来温暖自己的事心。太阴暗的日子,让人没法生活下去。
当然,我在拿单身母亲这个主意的时候,也想到了当年江小鱼混乱的日子。但无防,我在她身上学到了经验。而且我有两百万做后盾,至少生活会相当优渥。我会带着孩子过得非常好。
目送着母亲离开,我没有马上离开,一直等到下班时间,看着爸爸和哥哥们相继回家。才长吁了一口气。家里人都过得很好。
第二天我去了乔家的花园门口。
我想念小鱼,也想念乔云雪。小鱼这妞儿嫁了。乔云雪呢,她的前夫害惨了她,她会原谅吗?
小鱼总算嫁了。姑且不论是否幸福,但终归是嫁了,不用每天一大清早爬起来码字,为一家病母幼子年复一年地写着豪门情事。写着与她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的故事。
我就没想明白,身处贫寒之地的她,为什么能写出豪门情事出来,而且还写得那么真实深刻。真是见鬼。
寒门闺秀一跃龙门,我不知道小鱼的日子好不好过。只知道最少她孩子——涛涛会过得很好。那小家伙向来想要有个爸爸。如今他是有爸爸了。小家伙终是如了愿。
我悄悄地等着,只想看小鱼和乔云雪一眼就走。我不想被她们看到,我怕她们留我下来。
我更怕江小鱼给程心鹏打电话。
她一直怪着程心鹏,恨他的HUAN妻,恨男人的事业心摧残了婚姻爱情。在她的世界里,事业可以随时兴起,爱情一生一世只有一次最真最深刻。
她说,你一生不管经历多少男人,盘踞你心底的一定只有唯一。
她说得该死的对。就因为如此,那个大胡子吻我时,我毫不犹豫地拿起了菜刀砍。
我的心和身体都已经习惯了程心鹏,十四年的爱情不再浪涛汹涌,心潮澎湃,可剩下了该死的习惯。
我的心和身体已经接受不了别的男人。
等了整整一天,没有等到乔云雪,这个女强人可能还要X市。
天快黑的时候看到了小鱼,这妞儿脚步轻快,意气风发。二十九岁的女人居然还有着如诗如画,意蕴流长,看得我眼眶一热,掉头就走。
妞儿,当年我为你哭泣的时候,就觉得你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才对。你的才情你的样貌,天生就该被男人宠在怀中风花雪月。
我决定了,明天中午就去海南岛。没有男人温暖我的心,就让海南岛冬日的阳光来温暖我。
也许毕生不会回来。
为着这个毕生,在去机场之前我又去了妈的花园门口对面,我想再看一眼妈。
等了半天没有看见妈出来,眼睛有些酸涩的时候,看见一个用着拐杖的年轻男人从旁边走向了花园门口停了下来,一脸深思地看着花园里面,似乎在决定进不进去。
他的神情十分复杂,凝重而矛盾。
我的血液凝固了。笨重的身子就似被雷击中,一动也不能动。
心鹏,你终于能站起来了。心鹏——
我的泪如溪流般匆匆流淌着,遮住了视线。
也许是我心灵的呼唤引起了心灵感应。我在泪雾中看见程心鹏转动着拐杖,缓缓地转过身来,视线正朝着我站着的地方……
本来能隐入树后的,可是我贪恋那张脸,多看了一眼,所以慢了一秒。
四目相对,我看到程云鹏惊骇地瞪大双眼,看着我的肚子。
他那样子似要杀人。我倒是不怕他杀我,但我怕他杀了我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存在对他而言并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我因为凌辱他而得到的种子。
他当然不想留下孩子。
可我一定要留下孩子,想当初拼着厚脸皮把这个大男人压到身下,为的还不是他的一只小蝌蚪。只能说我运气不错,居然一举中奖。
我看到程心鹏一直处于震惊之中。先下手为强,我招了一辆的士,直奔机场而去。
别说程心鹏现在还用着拐杖,就算他双腿健全,这会儿也追不上我。
坐上飞机的时候,我得意地笑了。随之而来是长久的沉默,我觉得机舱内满是萧条。
别了,北京!别了,爱人!别人,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