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就来了,还带了专科医生,病发而亡是确定的。田若兰本来最近一直有些脆弱,禁不起重话,但偏偏人挺精神,如今想起来居然颇有些回光返照的兆头。
所以,她杀还是自然发病?却是无法证明。
孙局长亲自带人来,他郑重承诺:“乔副市长,这件事警方会倾全力而出。一定会还老人家一个公道。”
如果是他杀,居然卑鄙地动这样一个病弱老人,简直牲畜不如。该送枪子儿给这坏蛋吃。
拍了现场照,等警察离开。乔云涛才带着神思恍惚的江小鱼把老人送进了殡仪馆。乔爷爷和乔奶奶当然忍不住的自责,以为一个月从来小事都没出过一桩,所以没事,谁知忽然就这样。
乔奶奶看着江小鱼哭得伤心,生怕孙媳妇哭坏身子,对胎儿不好,可又不能说不让她哭,只是拼命朝孙子使眼色。
这云涛,平时没事总能让这绵羊似的女人围着他笑,这会儿有事了居然就没办法让她不哭。
乔云涛苦笑摇头,相依为命了二十几年的两母女,突然间就分开,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分开,怎么说也没办法相信这事实,他怎么能让她不哭。
不但让她哭,还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她的泪水一直淌入他的胸膛,浸湿了他的白衬衫。
直到他终于再也看不下去,直接吻上她,让她哭不出来,这才稍稍停了下来。
江小鱼停了下来,可看着乔云涛的眼眸却有些让人看不懂。
但江小鱼还不是哭得最厉害的,当排队要火化的时候,涛涛小小的人儿大哭出声。
“外婆——”涛涛清脆的童响彻了殡仪馆,几乎让听到的所有人全然落泪。
这孩子其实就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呀,哪里舍得。他小,不如大人般深刻的痛,不懂得生死,只懂得永远再也见不到外婆,所以哭得这么伤心。但这也就够了,这小娃娃把乔爷爷和乔奶奶都给惹得红了眼,叭叭地掉眼泪。让心情沉重的乔云涛三方兼顾,几乎忙不过来。
只能庆幸李子平的事情刚好告一段落,否则这时他就是分身也乏术。
捧着老人的骨灰,乔家二老有志一同地闭口,让孙子和孙媳妇放进了大厅。
然后乔家二老有志一同的把涛涛带到一边,好好地哄着,给吃的给玩的。到底是小孩子呀,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终于慢慢地忘了哭泣。
乔云涛直接把江小鱼抱进了浴缸。真的不能再哭了,他小心地吻着她,让她能分清点神智来。她终于停了,看着他微微点头,表示她知道要洗澡了,示意他离开。
他哪里离开,不离开。只珍宝似地把她全身擦得干干净净,然后用浴巾把她包了起来,轻轻地放到床上。让她斜倚在床头,拿出吹风机替她把头发吹干少许。
等吹风机终于能让头发轻柔地飘散开来,这个男人才放心地放下吹风机。怜爱地揉了揉那一头细密的青丝。
他的小鱼是用来疼的,可不是该这样伤心。她哭,他何尝不痛。
江小鱼没有说一句话,只静静地看着乔云涛,看着他离开了房间,眼睛就一直落在门上,等乔云涛自己也去冲了个澡,再回来时,她依然在看门。
这女人!乔云涛只觉有些心酸。
田若兰的病已历经几十年,随时有可能向阎王报到。这女人不可能没有心里防备,可有了防备仍然伤心,只怕最不能接受的不是自己母亲的离开人世,而是以这种方式离开。
任谁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曝尸野外啊!
而且是不是他杀都还不能定。而且这只怕是永远都不能揭开的秘密。就算把杜海燕抓住逼供,她不承认也没办法确认田若兰到底是怎么死的。
抹了抹躺到她身边,把那娇柔的身子紧紧地箍入怀中:“小鱼,有我在,别怕。”
有我在,别怕!
江小鱼听着,把头埋入他的臂弯之中,然后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还是放不开呀,他喜欢她有些别扭地对他笑,喜欢她有力的掐他的肉,哪怕是掐他的宝贝也行,他这次一定忍着,不喊痛。
他更喜欢她喊乔先生——那说明她活泼得很,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可是现在的江小鱼就是看不出多少情绪。她不说话,不作声,眼睛在看,可就是不作声。
不是该缠绵的时候,可是他忍不住吻吻她,多少给他点表情看啊小鱼。
她侧过身去,从他的怀抱里滑了出来,然后把他的手叠在自己的胸口,终于说话了:“云维庸说得对,我不该和你结婚。云涛,我爱你,爱得比爱自己还爱。可是,云涛……”江小鱼爬了起来,穿起了自己的鞋子。往门外走去。
“小鱼——”乔云涛大惊,这小女人哭昏了头,钻牛角尖了。
“云涛,我想静静。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不该留在这儿。我才是凶手。”江小鱼走得不见了人影。
这傻女人把所有的过错全揽到了自己身上。这傻女人啊!乔云涛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跟了出去,看着她走进了涛涛的房间。
乔云涛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显然他放心得太早了。当他也走到涛涛房门口的时候,江小鱼已经走了出来。径自往楼下走。
江小鱼抱着了儿子,然后说:“涛涛乖,听曾爷爷和曾奶奶的话,也要听爷爷奶奶的话,要听姑姑的话,还要听爸爸的话。”
“妈妈,我一直听话。妈妈也要听话。”涛涛柔柔地搂着妈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