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睡。”沉睡的男人一声浅浅的抱怨,长臂一伸,偷腥的女人又回到了怀抱,也把她的冷汗沾到了自己身上。
江小鱼委屈地掉了眼泪,他光着膀子抱着她,她怎么睡得着嘛?
看着挂钟,凌晨两点整,毫无睡意。
数绵羊。
怎么这么晚他的手机还在响?
(上海滩),有着热烈激情的歌声在午夜格外的动听,让她心事更加沉郁。
他真累了,这铃声都吵不醒他。她突然有一掌把他打醒的冲动。可恼,这什么事呀,冲动的男人睡得着,反而是她这个沉着的女人睡不着。
瞧着他,想了又想,手缩了两次又伸过去,拿了手机过来。
来电的是杜海燕。
看着那个名字,江小鱼一震。手机悄无声息地掉在他裸着的胸膛上,还在唱着“爱你恨你,问君知否”。
“哦?地震了?”乔云涛终于被砸醒了。
“有人找你。”江小鱼从来没有这么镇定过,瞧准了他接电话的神情。天知道,她有多希望他把电话直接挂了。
不看是谁打过来的,乔云涛接过手机就问:“谁?有什么事?”
“云涛,是我。”杜海燕撒娇的声音传来,“我到机场了。云涛,你来接我吧!”
“海岩呢?”乔云涛蹙起了眉。
“哥哥和雪琴正沉浸在温柔乡里呢!我打电话被雪琴挂了。”杜海燕清脆的笑声传来,“云涛,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怕。就来接接我吧!我保证回头给你洗一个月的衣服。”
“我去接海燕。”爬起,他温和地看着江小鱼,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然后着衣。起身。
江小鱼无语地跟了起来。在他身后站着,看着他快速地漱口。然后开门,等电梯。他马上去接那个女人了。
“去睡吧。”乔云涛笑笑地吩咐。
看不懂他的心思。江小鱼依言回房,却推开了涛涛的门。拉开灯光,愣愣地看着那可爱的小人儿正稳稳地睡着。
涛涛是那样渴望有爸爸。
是她残忍,把儿子生下来,却在余雨慧的逼迫,杜海岩的紧追之下,这么多年分身泛术,没给宝宝正常的家庭,一直缺少父爱。
如今他的亲生爸爸就在身边啊,她为了自己的安宁居然剥夺儿子的权利。罪不可恕。
她应该告诉他真相。
用力地闭下眼睛,心中沸腾起来。突然转身就跑,打开门,看着电梯停在一楼,旋向楼梯间,从十二楼一口气跑到一楼,再一口气跑到停车场。
乔云涛正在关车门。江小鱼喘着气,一把拉住车门,坚定地望着他。
“怎么了?”乔云涛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赶紧下车。
星空下,她熠熠的眸子,坚定的神情,美丽的容颜,在夜色中发出惊人的美丽。但她自觉,他眼睛的光芒才是宝石般的璀灿。
所有的勇气丧失在他的注视下:“没什么——小心驾车。”
江小鱼想从十二楼跳下去。
当年怎么就有勇气偷他的种,如今没勇气把事实说出来。
为了宝贝,她应该勇敢地站出来说明。拼死一搏,最多就是他不承认,她仍然做个单身母亲,既当爸又当妈——那和现在没多少区别,她没有什么损失。
当然会失面子。面子?在她十年前谋他的初夜时,就没有面子可谈了。
惩罚自己的懦弱,拖着沉重的身子,瞪着黑眼圈,不乘电梯,咬牙从一楼爬到十二楼。然后干脆爬到楼顶。看着沉睡在夜里的都市,觉得自己孤单而渺小,真有要跳下去的渴望。
探头看了看下面,十二楼真的挺高,游泳池好像只有巴掌大——死死地抓住手里的钢筋,免得自己一不小心真那么干。
她看着他的车子开出了停车场,上了主干车道。
乔云涛去接谈婚论嫁的杜家千金。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心情更加郁闷。
富贵之人自有一股气势,一站到面前就会让人自惭形秽。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乔云涛是这样的感觉,现在还是。有些人拼命一辈子,就是不如出身好。她大学毕业后也努力过啊,结果差点毁了自己。
门当户对,天生一对,该死的她认为这话特别有道理。
觉得一身力气抽空,连心都是空的。怎么这天气一点也不像六月,反而和冬天一样的冷。她一定是生病了。
“啊啊啊——”在天台上吼,吼得像说悄悄话。不服气,凭什么她想吼的时候,居然没力气吼。
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权是王八蛋,没有怎么办?再吼。这是谁说的呢,真有意思,真贴切。
真没力气了,才弯膝,靠着墙,拿起手机拨号,拨了又拨,但每次都只拨了十位数——没有胆把最后一位数拨出来。直拨到她眼睛酸涩,手指酸痛,
折腾到半夜三点,江小鱼终于完全累倒,在闷热的天台上沉沉睡去,发出了浅浅的鼾声。
凌晨四点,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但她睡得正香。
然后,上来一个修长的男子。正是乔云涛。
看着睡在地上的女人,乔云涛加快了脚步。如果他没在晚风中听到楼顶的铃声,她真要在楼顶睡上一夜。
看到她手机,轻轻拿起,也看到了上面拨的十位数号码。
洁净好看的脸上,飞快的闪过狐狸般狡猾的淡笑。以及,那种胜券在握的隐隐气势。
这女人还写言情小说,她难道不知道,男人抱女人在怀,哪能不冲动。一床睡觉,偏偏不直接吃干抹净,并不是嫌弃她,而是因为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