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妞儿怎么这么倔,这样流血的话,半小时她还能有命么?
江小鱼心酸难忍,不能冒险前进,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愤慨,回头看着杜海岩,那人还似石头般呢!
“杜海岩,你真不是个男人。”江小鱼这话,含着浓浓的鼻音,和无尽的失望。
“没有你,我做什么男人。”那颗石头喃喃着。
这话几乎让江小鱼站不稳。这种情况他还说这事,真令人失望透顶。
江小鱼缓缓地转过身来,平静地和汪雪琴说着:“雪琴,这种男人你不该为他流泪,更不该为他流血。”
就算为的是她江小鱼,这已经超过了极限。人活着要有人性的。杜海岩这颗石头显然没有。
汪雪琴笑了,非常平静,非常地安宁,她居然徐徐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无力地垂下。
江小鱼一颗心这才轻轻一松,赶紧上前想把水果刀夺了,谁知一接近汪雪琴,她那双眸子忽然变利,手腕上抬,水果刀正对着了江小鱼的咽喉。
“小鱼——”田若兰惊叫着扑了上来。怎么会这样?这个姑娘是哪里来的,太过分了。她女儿只是想替她止血,她不领情就算了,为什么还反打一耙。
“妈,别过来。我会没事的。”刀不长眼,母亲你千万别过来。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谁都会惊慌失措,江小鱼也惊慌,但总算还能稳住阵脚,思维还在正常运转之内。
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让母亲心慌,不能让母亲发病。千万不能,母亲的病情似乎一触即发。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第二件事,现在谁来救她?乔云涛今天是就在开发区这边开会,但他哪里知道她在家里睡懒觉也能睡出个天灾人祸出来。时运不济,居然如此糟糕,连散个步也能散出条人命来。
这时候120急救车已呼啸而来,就停在他们五米远的地方,护士和医生下了车,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惊恐地瞪着面前的两女一男。
好在那个司机还是稳重些,年年跑车见惯了生死,这时赶紧打110。
“放开她。”杜海岩眼眸充血,如暴怒的老虎般猛盯着汪雪琴。
“我不放又怎么样?”汪雪琴在笑,笑得得意,笑得心酸。她终于有本事牵动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只是他为的却是别人。为的一直是同一个女人。
那女人生了人家两个孩子,还和人家订了婚,他还这样,真是不可救药,比她汪雪琴还不可救药。
“我会让你不得好死。”杜海岩的声音似乎从远古的山涧传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让人惊骇。
“我这样已经不得好死了。”汪雪琴不在乎地告诉他。带着一身血去见阎王,阎王不会把她挂在正常死亡的名册之上。
“海岩你住口。”江小鱼咬牙保持镇静,愤怒地喊着。这个男人的心在哪里,完全没用他的正常思维考虑事情,他难道不知道,他现在越多说一句,她的处境就越危险,而汪雪琴的生命力也会越少一分。
可不,她距离汪雪琴近,近得能听到汪雪琴的心跳声。所以她知道,汪雪琴已经有些轻颤,后力不继。
江小鱼顾不上别的,只是一个劲地朝母亲使眼色,表明她镇定如昔,表明她很安全,母亲不用担心。
但人家的刀对着她的喉咙,田若兰哪里不担心,她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女儿喉际那把小小的水果刀,人已经频临发病状态。
有谁能救救她们母女?乔爷爷和乔奶奶怎么还没出来,还有一个厨师和一个阿姨呢?
汪雪琴忽然哈哈地笑了:“其实我不想动她的,我喜欢她。我几乎把她当姐姐般崇拜着。如果没有你杜海岩,我们就是好姐妹。小鱼你说是不是?”
“是的,自从你带海岩去美国治病,我就一直把你当最亲爱的妹妹看待。”虽然是情势所趋,江小鱼尽挑知心的话说,缓和汪雪琴过于激动的心。但这些话何尝不正是心里所真正想的,所以话里言语间非常真挚而自然,不经意间就能打动人的心。
也打动了汪雪琴的心。
汪雪琴久久地看着杜海岩不发一语,但手下也没有移动。
这不变的场景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里传来了110的出警声。
汪雪琴脸色一变,似乎正在思考要如何走下一步,这时她的肩头被重击,她倒下了。
江小鱼看着眼前那把白晃晃的小刀离开自己喉际,终于软趴趴地倒下。深呼吸深呼吸。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爷爷的电话打晚了。”乔云涛温和的语气在江小鱼耳边响起。
江小鱼无力地闭上眼,反身抱住了他:“谢谢爷爷。云涛,不晚,再晚一点就真的晚了。快,让医生赶紧替雪琴止血。帮我母亲找药吃。我妈要发病了。我不要紧的。”
江小鱼说完,乔云涛自然先去顾那个问题更严重的岳母。
但也晚了。田若兰已经坚持了太久,这时扑倒在地,手足抽搐。江小鱼终于有力气站起来看母亲时,知道母亲这一次的病发得比以往都大。
真的时日无多了么?江小鱼冰凉地想着。她们安定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啊!
救护车本来用来救汪雪琴的,结果先把田若兰抬了进去。
乔云涛牵着江小鱼往自己的商业车走去准备随跟去医院时,杜海岩还像颗石头杵在那儿。
“海岩,如果雪琴有问题,我此生不会原谅你。”这是江小鱼的话。
“海岩,以后不要找小鱼了。小鱼没有几条命来和你折腾。”这是乔云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