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愣,江小鱼哽咽无声,让自己纷乱的心思和着若有若无的泪意,随着秋风飘散开来,让周围也染上了沉重。
“等我,最少等我三个月,小鱼,别遗弃我杜海岩。”忽然就把江小鱼紧紧搂到怀里,觅着她的唇,密密地吻上去。
江小鱼身子一僵,条件反射般就把杜海岩推到一边。可杜海岩不管,二度重来。
江小鱼伸到半空要推开他的手又收了回来。
何妨,这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永别之吻。可是泪却掉了下来,弯弯曲曲地像要汇成小溪流,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这么多泪下来。
她几乎能感觉到杜海岩男性激情的喷发,那瞬间僵硬的身躯让她心惊又心疼,把她搂得几乎要断了肋骨,没了呼吸。但杜海岩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之后,终于自动放开了她,还把西装下摆拉了拉。
然后大步踩上那二十级阶梯,传来他沉郁的声音:“小鱼,涛涛已经长住乔家了,迟早回归乔姓。这个孩子留着,乔家不要,我要。这事我会和爸说得一清二楚,爸不会拒绝,就算我不久离开人世,爸也会好好地安排。”
闻言,江小鱼悄悄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原来,杜海岩刚刚也知道她怀了乔云涛的骨肉。
再多的心思全部沉寂,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了这个已有三个月生命的胎儿。长久地站在桔红灯光下,江小鱼移不开脚步,怔怔地好象成了放在广场里供人观赏的蜡像。
略带寒冷的风阵阵地袭过她的脸,而她也没闻到那风里其实有着海水的咸味。
这是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而她不敢要。
想着想着,泪如泉涌。天意弄人原来就是这样。说不定好些人就在偷笑,她江小鱼如今怎么就混到了这么尴尬的境地,就是想母凭子贵进乔家都是天下第一大笑话。三姑六婆的嘴能毁掉一个人。
如果前几天知道有这个孩子,就是雷霹了她,她也不会答应杜海岩的亲事啊!
虽然他们只是走了个西式婚礼的形式,并没有真正的婚姻保证——领取结婚证,可一旦走过这个形式,手指头套上了那枚璀璨夺目的戒指,许多事情就是不一样了。本来两人的种种就是天壤之别,如今更是判若云泥。她拿不出一样值得骄傲的东西让乔云涛有理由宠爱包容。
早认为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个象牙塔,那个小天地。如今觉得自己依然原地踏步,这不,她居然只会掉眼泪。身子终于会动了,却泪眼婆娑的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
更加可悲的是,她歹命地走了几步就差点就撞上了一辆车。当虚弱的身子贴着了冰冷的车头,江小鱼才护着腹部恍然大悟般,连声惊叫着跳离开来,同时惊出一身冷汗。其间有着生死一线间的惊骇心境。
可还没站稳,车门开了,伸出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拽她进了车内。
她看到了一双细长好看的眼睛,发出幽深晶亮的光芒。
只飞快地瞄了一眼,江小鱼就正襟而坐了。她怕,心里有些慌乱,不想让眼睛暴露心事。
刚刚她和杜海岩告别后一直没有听到车子开过来的声音,应该他的车子早就开过来了——早到刚刚杜海岩对她的亲密举动,十有八九他在车内看到了。但她怕的不是的这事。
虽然明明和她进行了婚礼仪式的是杜海岩,可心里竟然有背叛乔云涛的感觉。
她怕自己的秘密被他看透。她身体里居然有个小小的生命,他们的孩子啊!
就算处在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一想到孩子,心里仍然是暖暖的,不管现在那小小的生命是多么地不受欢迎,但他的由来确实是他们当初两人爱的结晶。在那个激情而狂肆的夜晚,他说他要她,而她说好。
她觉得尴尬,可他不沉得。她不看他,乔云涛却在凝神看着她。打开了车内暗淡的灯,细致又细致,专心得让人疑惑,他似乎想把路灯摘下来照亮了来看她。最后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脸上,轻柔地抚着她的擦伤,温柔地问:“怎么了?”
她想淡定,和以前他从来没出现过在她面前般淡定,浅笑悠然,让自己在他面前坚强。可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三个字,看着他清俊的面容,所有的伪装瞬间全部崩溃,明明知道不该,可她就是在他面前忍不住——她就那样端端正正地坐着,忽然间泪流满面,然后号啕大哭。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尽毁。
乔云涛反而笑了,含笑的眼眸有着莫可名状的愉悦:“难怪你母亲说你不能要和我在一起。这不,才多大工夫没见,一看到我就哭得这么厉害。”
“云涛……”她只回应了两个字,觉得羞愧,还是哭。
这女人当真是水做的,这样哭得没完没了。
轻轻一叹,乔云涛伸长胳膊,要把她圈到怀中,谁知才碰到她的肩,江小鱼喊痛。飞快地闪开了。
“怎么了?”她极少这么不顾形象地大声,更何况是呼痛。太奇怪了。乔云涛微皱眉头,二话不说,翻开她的外套,看她的肩头。
那上面有长五厘米宽两厘米的擦伤,不是特别严重,但看上去相当的悚目惊心,鲜红的擦痕和周边白净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比起脸部来,肩头严重得多。而且没有做任何处理。
会发炎,会让小伤口就成大麻烦。这傻女人,并不是那么懂得保护自己,亏她怎么还能拖家带口活到现在。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细长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