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形象让江小鱼一眼看过去时,竟微微地失了神,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男人干净有内涵。和乔云涛给人一样的感觉。但稍加分析,想来他是驰骋于商界之人,又是孤身一人,要保持身心干净不太可能,但外在形象就是这样的感觉。
云维庸让她进来,然后人高高瘦瘦的身子倚着书桌,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向来冷峻的面孔因沐浴后的清新感觉,而显得微微回暖,因而竟平空多出几分邪魅的感觉出来。很是有着男人气概,和令人动心的神情。
如果江小鱼不是心有所属,只怕此时也把持不住——大概今晚就由秘书变成情人了。
真奇怪,有时候男人瘦瘦的样子,冷冷的样子,淡漠的样子,居然也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像罂粟。
“看够了吧?”冷男人问,竟有微微的轻佻。
“哦。”江小鱼回神,然后唇微微翘起,“云总沐浴后看起来舒服多了。”
不再像只北极熊。
“既然有好感,今晚留下。”云维庸冷着面孔,语气却更加轻佻。
江小鱼淡淡一笑:“我对有特色的人向来有好感。譬如我家邻居张大妈,虽然年纪近七十了,可没有三姑六婆的特性,我就喜欢,但也仅此而已。所以就算有好感,也没必要和云总秉烛夜谈。公事,还是留着上班谈更好。我想云总的意思和我的差不多。”
说得镇定,手心却微微地冒出了汗。
夜里单独面对着一个单身男人,还是个动不动就说她是他情人的男人,心里哪能不紧张。
闻言,云维庸竟难得淡淡一笑,只是笑不及眼:“怕了?”
“哦,云总严厉,是有点怕。”江小鱼含笑,不卑不亢。
“洗衣服。”云维庸转过身去,没再把她放在眼里,“江小姐当然不是非佣,但我希望江小姐照样能为我云维庸服务。”
那就为他服务吧,不过是洗个衣服而已,扔到洗衣机一个动作,甩干水分一个动作,晾衣服一个动作。总共就这几个动作,很简单的嘛!
再怎么说,他如今是她的衣领父母,还是不得罪的好。更何况她还有杜海燕的托付在身,明天要挑个好时机和他好好谈谈——实际上是求他。而且一定要求下来,非成功不可。
“我明天上午请半天假,请云总批复。谢谢!”洗好晾好,江小鱼主动离他近一点,看着他幽深的眼眸不疾不徐地说着。
“哦。照程序走,试用期内请一扣三。”云维庸说这样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云总喜欢扣就扣吧!”江小鱼这会可淡定不了,就是看不惯全家福这没人性的条例。凭什么请一天假要扣三天的工资?她倒不是为自己,更为全商场的员工喊屈。
“没人性的制度。”江小鱼终于还是哼了出来。
“嗯。”应一声表示知道。云维庸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听到耳朵里去,也不知道她正在挑战他定下的规章制度。反而侧过身去,把自己瘦长的身子放进舒适的转椅内,然后拿起桌上什么书在看。
江小鱼只看到扉页上其中有两个字:“财经。”
这云维庸果然是工作狂,生命里除了商场就是财经。
江小鱼忽然微微地蹙起了眉,她大踏步走向一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了的泡面筒。这回可是皱眉了,把泡面筒扔进垃圾桶内,转身看着云维庸实在有点纠结。
这人为了节省时间,连楼都懒得下,堂堂一个全家福的大老板居然吃泡面?
眼里不知不觉忽然就有了艰涩的感觉,揉揉眼,恍惚间觉得云维庸和她是一路人,都是穷孩子白手起家,付出的努力比平常人多了好几倍。
只是他云维庸比平常人付出得更多,然后得到的也更多。
天道酬勤。智慧和勤劳的结合让云维庸走了了平常人不敢企盼的成功。
云维庸似乎不知道房间里还有人,揉搓额头时才发现有着复杂表情的江小鱼正思索着什么。他微愕,然后竟有着几不可察的笑意:“江小姐,如果真舍不得走,晚上就留下。”用手一指,“床在这儿。”
仿佛没听到云维庸的调戏,江小鱼有些幽然,指着那空空的泡面筒:“云总,你这么省钱省时间做什么?”
比她还省。
“江小姐有心操心这些,不如直接给我提供晚餐。不如,我去江小姐家里吃。”云维庸作势要起身。
“不。”江小鱼赶紧制止,“云总要吃,明天晚点下班,我给云总做完晚餐再走。”
云维庸对她而言实际上还算是危险人物,她来全家福的目的时刻不忘,或许什么时候她就成了他的宿敌也不一定。没必要让他知道她那么多的事。更何况哪里能带人回家,而且还是个男人。母亲最近情绪特别激动,不利于见陌生人。
云维庸完全没必要渗入到她私生活里去。她要阳光,不是他这样台风来临前的阴暗闷热天气。
可是江小鱼的反应却让云维庸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听成了另一种意思:“看来江小姐的爱人非常不放心江小姐的行踪。那就依江小姐所说,从明天开始,只要我还要X市,请替我准备晚餐。和中餐一样。”
成交。
“替我找身衣服出来。”云维庸堂而皇之地命令。
“哦?”不明白,却乖乖地找给了云维庸。
终于和云维庸道别,走出门来。却在等电梯时,发现云维庸穿得一表人才地和她一起下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