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淡淡的一番话,让余雨慧愣了一会。
“妈,请你出去。”杜海岩是完全冷青了脸。他好不容易才让心爱的人走进结婚礼堂,难道还没等到洞房花烛就又要逼走么?
余雨慧恼羞成怒:“不管怎么样,你是和海岩进过教堂的人,如今就是杜家媳妇。杜家的事就是你的事,我命令你,马上去找乔云雪,或者沈玉清,或者乔云涛——反正,我要你想办法在三天之内让佳家董事会把起诉书撤回,并且让‘明珠’立即返回佳家超市内。”
“无能为力。”江小鱼漠然看着她。余雨慧以为她江小鱼是谁?一句话就能把佳家董事会的人全部搞定。
就只一个乔云涛,如今恨得她是——只剩下漠然了。一个晚上的聚餐,他愣是没抬头看她一眼。温和的神情不变,可只是当她如无物。
不想了,他是对的,的确应该当她无物。
“嫂子,别说得这么满嘛!”这母女俩看来是唱惯了双簧的,余雨慧唱黑脸,杜海燕马上就过来唱红脸。还学着娃儿撒娇,只差没把江小鱼的衣袖给拉下一截来。
江小鱼悄悄地收回了自己的衣袖。她不懂男人,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看,依她个人之见,觉得杜海燕那双手未免就干净。她不碰。
就算乔云涛当年的无心之过打击了她的自尊心,也万万构不成她如今彻底堕落的理由。
“嫂子——”杜海燕可是有韧劲得很,立即拉了江小鱼坐到沙发上,“妈妈担心没钱给哥哥医病嘛!你瞧,哥哥身体好不容易好些,要是能送到美国再看看,说不定真有希望复原呢!可到美国求医,医疗可是个天文数字啊!嫂子,你难道不想哥哥抓着所有的机会,能换回哥哥一条年轻的生命么?”
不愧是女主持,随机应变的能力好之又好。而且抓着了核心——江小鱼的确愿意花费一切,让杜海岩年轻的生命得以延续,让他永远能看见他痴爱的大海。
杜海燕这样在意珠宝店,何尝不是想着她杜海燕将是‘明珠’的唯一传人。
“我和乔家毫无关系。”江小鱼淡淡一笑,“海燕,你难道认为,我应该去用一个夜晚换取你们的专卖店?”
说得字字清楚,却是说给杜海岩听的。
然后听到杜海燕挨了一巴掌的声音,和杜海岩盛怒的声音:“杜海燕,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妹妹,还是不是人?小鱼是你嫂子,是你的哥哥我的生命。杜海燕,从今后你不用再来这儿,省得我打断你的腿。”
余雨慧还在击掌:“可以啊!小鱼你就该为杜家做点事。”
然后看着儿子的暴戾突然不敢噤声。
深深的悲哀涌上心头。这余雨慧真正是——
“伯母不是想要攀乔家的亲?为什么现在不去攀亲了?也许还有转寰的余地。”江小鱼以眼示意杜海岩,说明她马上离开。然后杜海海大踏步过来:“小鱼,不理她们,再留一小会儿。嗯,小鱼?”
看着余雨慧的嘴脸,再看看杜海岩的一张憔悴的脸——他确实需要好好治疗,说不定真还有希望。
江小鱼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一字一顿地提醒她:“海燕,有个人你不会去求吗?”
“谁?”如抓着了救命稻草,母女俩异口同声地问。
当江小鱼看完母亲,无力地躺到床上的时候还在想,不知杜海燕去求了那人没有。
一颗心不断浮沉,很矛盾,希望‘明珠’垮了,又希望它活着——怕万一杜海岩治病要用钱啊!
浮沉间,想起了匪夷所思的晚饭饭局。唉,不想它了。
想自家宝贝。看看时间,十点半,应该还没睡吧!
她把电话打到了乔爷爷别墅里涛涛的小房间,盼望涛涛自个儿接起,和她说上两句。
对方的电话接了起来,江小鱼甜甜地喊了声:“宝贝,想妈妈了吗?”
电话里没有任何回音,只觉得偶尔有呼吸起伏的声音。
这种静默让江小鱼一颗心提了起来,那种未知让心浮在半空中,荡悠着。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飞快地挂了手机。
不仅挂机,还关机了。
然后用力地靠着床头架,似乎在给自己找一个得力的依靠。
夜,寂静如水。
酸涩得不得了。心痛!
刚刚接电话的应该是乔云涛,十成十的是!这么晚他还在涛涛房里,父子俩的感情真的有这么好了吗?
不会是父子俩还同榻而眠吧?
他俩父子和乐融融,她一个人在这里长吁短叹——这一切,真是天意弄人!
睡吧!
根本就睡不着,想牵挂的人要做的事太多,千头万绪不知从哪开始抽丝剥茧。幸亏天气凉了,她拿着被子蒙起头来睡,这样能快点睡着吧?
折腾了许久,她才迷迷糊糊地进入半睡眠状态。依稀间仿佛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依稀间觉得有一双带点晚风般清凉的手轻轻地覆在她额上,然后又放开。
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许久,江小鱼才忽地坐起身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发愣。
刚刚到底有没有人来过?
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精神便差了,头昏脑胀双目无神,然后还四肢无力,差点端咖啡都端不稳,洒了两滴在云维庸的西装上。然后那位冰山老板蹙紧了眉头,二话不说,脱了西装交到她手上:“江小姐,洗好再还给我。”
这样也能赖上?
大老板等不得她拖拉,漆黑的冰眸淡淡扫过,把她的心事仿佛都看了个透:“江小姐,不要把私事和公事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