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她算账,她也只好等着了。淡淡一笑,蹲下来朝涛涛伸出双手:“好,宝贝还在这儿。妈妈下次再来看宝贝。乖,让妈妈抱抱。妈妈抱抱啊!”
涛涛这才走上前来,再次扑进妈妈的怀抱。江小鱼轻轻抚摸着儿子娇嫩的小脸,心里酸得不行,可又不能在二老面前落泪,只是勉强把儿子拉开,用力地笑着:“妈妈下次再来看宝贝,嗯,宝贝乖!”
孰料涛涛不放,噘着嘴儿:“妈妈,人家电视上爸爸妈妈都睡一个房间呢,你怎么不和乔叔叔住一起?”
这孩子!
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来:“宝贝——”
不等她说,乔爷爷已经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咱宝贝曾孙果然好主意。”
这下乔奶奶脸上都快笑上一朵花了。
终于离开了别墅。江小鱼回头看了看,终是不忍再看。沿着海岸线慢慢地走着,看浅潮回落,看大海静默,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总得让自己明天看起来像个新嫁娘的样子。
别墅里面,涛涛默默地又回到了二楼,然后问:“叔叔,你在看什么?”
“看海。”乔云涛转过身来,面色平静,把涛涛抱到膝盖上。
“海里有什么?叔叔,我也想看。”涛涛急着想跳下他的膝盖,自己去看看。却被搂住了不能动。
“海里有美人鱼。”乔云涛说,抱着涛涛坐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涛涛,接着去办公。只是才摆了个架势,又打了个电话:“我想知道,我在北京喝醉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
对方犹豫了下,才回答:“要才没才,要貌没貌,又自卑又要强又胆小又招惹男人。”
“还有吗?”
“漂亮不如杜海燕,痴情不及白小柔。”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这世上多的是为名为利的女人﹐为什么她不是﹖乔云涛看着手机半晌,瞧着涛涛正在身边看着他,不禁微微地扬起了眉。
“爸爸——”小东西搂着他的脖子哭了,“为什么你让我喊爸爸,又不让妈妈和你一起睡?我就要你和妈妈一起睡,然后我好睡中间嘛!”
这小东西心思怎么这么重。
乔云涛只得放下手头上特别棘手而急待处理的事情,回头抱起了小东西。
当江小鱼坐到公交车上的时候﹐混沌得什么也不想了。她坐过了站﹐又坐回去﹐然后又坐过了。如此反反复复﹐十几分钟的车程﹐居然让她坐了三个小时才回到家。
夜深了。
与杜海岩结婚的事﹐田若兰已经知道﹐只要女儿幸福﹐她完全没意见。不但没意见,一个晚上都心情极好,几乎好象看到了女儿的幸福就在眼前。
一切都顺利﹐余雨慧坚持要用西式的婚礼。她说﹕“婚礼还是西式的好。”好什么呢﹐只有余雨慧自己知道。
西式婚礼如期举行。
杜清雄没有过来参加婚礼﹐来客只有廖廖几个。除了自己的母亲,江小鱼认识的只有乔云雪﹐令她惊异的是沈玉清居然坐在那儿。这个非常沉稳的董事会主席正一脸深思地看着她,那神情绝不是江小鱼可以明白的。
来客太少了,可以说几乎没人,整个礼堂空旷得令人不可思议。
只是钟子风居然来了,他自封是江小鱼的兄长。
江小鱼看着礼堂内寥寥几个人﹐淡淡一笑。这桩婚事果然没人祝福啊!
没有看余雨慧母女,昨日两母女的话回旋在耳边﹐余雨慧只想套牢她而已,只想让她离开乔云涛,让她不成为杜海燕进攻乔家媳妇的绊脚石。而她又只想让杜海岩快乐度过最后的人生阶段。
她俩的利益互不冲突﹐这样也不错。
乔云雪很生气﹐看着那鼓着的腮帮子就知道。那当然了﹐弟弟好不容易动心的女人另嫁﹐连乔家子孙都迟早流落杜家﹐心里那个怨啊﹗
当江小鱼把手交进杜海岩那瘦削的手里的时候﹐杜海岩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成了世上最幸福的新郎。
江小鱼久久地凝视着他﹐然后浅浅地笑了。人生如棋啊﹐没想到她真地与他走上结婚礼堂。
宣誓﹐当那枚晶莹剔透的钻戒套进江小鱼的中指﹐杜海岩笑得像个孩子﹐没多少肉的脸上全是神采飞扬。仿佛还真有了冲喜的功效,居然挺直了背,有了昔日的雄姿。
新郎拥吻新娘﹐乔云雪看着看着,突地站起﹐冷冷地说上一句﹕“太搞笑了。杜海岩太搞笑了。这个男人这么自私﹐我看不下去了。伯母﹐告辞﹗”
旁边的沈玉清倒是不急不躁,睨着乔云雪离去也不阻挠。只是淡淡地多看了笑得有点过分的余雨慧一眼,然后把目光久久落到今天打扮得特别清凉而艳丽的杜海艳身上。
这个女人终于不在乔家人面前遮遮掩掩了。有进步!只是那块布那么薄又轻,不怕被风吹跑么?
沈玉清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半晌,等婚礼完毕。沈玉清起身,似乎没看到余雨慧堆着笑要上来搭腔,径直走出了礼堂。
不出意外地看到乔云雪正在打电话发飚。跟自己的老弟发飚:“乔云涛,你不是个男人!”
“姐,你先回来。”
“我不回来了,我看着你就想杀人。连个女人都不懂得追。有钱有势又有什么用?乔云涛,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都想要女人倒贴上去才够男子汉气慨?是不是非得让女人都心碎才痛快?是不是钱权面子才是你的最爱?乔云涛,我不要你做我弟弟了!”说着喊着,坚强豁达如乔云雪,竟蹲在墙角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