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惊讶不已,生命本源的多少最直接影响的就是寿命长短。
“寻常十来岁的小修士,生命本源绝不会如此之少,以我的经验,他一定是获得了这个修为不该有的东西。”
长生树慢吞吞道:
“不是修炼了缩减寿命、提高修为的功法,就是提早开启人体密藏,超支了潜能。”
求真万分不解,道:
“为何收他入派的弟子们未曾发觉?”
长生树解释道:
“生命本源本就如寿命一般,玄而又玄,就是分神修士也不能轻易判断他人寿命,也就老树我有这本命神通,才能通过生命光丝察觉出异常。”
对于长生树的解释,求真没有丝毫怀疑。
它是一株正宗的妖树,本命神通就和生命本源息息相关,说的十有八九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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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长生殿”,又去“英雄祠”,那是极道仙宗牺牲者的祠堂。
数千年来,无数先辈与魔道、妖兽、三清山等势力争斗,或血战而死、或遭刺杀、或陷于绝域,具是壮烈之士。
这是极道仙宗的历史,也是新人们所要背负之物。
金一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抬头一看,只见无数姓名刻在一块块丰碑上,没有音容笑貌,只有一丝淡淡的亡者之息。
拜祭完“英雄祠”,就只剩下最后一步,青潮提引飞碟,径直朝崔嵬峰顶飞去。
崔嵬峰顶已在第八天中,金一仙在飞碟爬升期间,不止一次听见远处传来隆隆雷鸣之声。
待众弟子抵达崔嵬峰承天台,并各自散开时,日头已经升到半空。
金一仙四下晃悠,发现整座承天台宽阔近万顷,周边矗立着上百根高大石柱,其中有几十根明显是遭到过攻击,断了些许,显得长短不一。
地面也称不上平整,随处可见破碎石板和干枯杂草,远处还有几个池塘大小的凹坑。
有些寒酸,有些凋敝,但透露出一股铁血苍茫之意。
金一仙心中荡起涟漪,他觉得这才是修真门派,而不是处处造的跟仙宫一样。
转了一会儿,众弟子都已有些倦了,空中却传来几声响动。
承天台的柱子突然生出白光,化为数百道光柱,光柱在空中交汇,化为一道光幕,将整个承天台笼住,如同倒扣下一个大碗。
众弟子看了,啧啧称奇,忽见头顶流星坠火般飞来了三名道人,落在场中一根断柱上。
其中一名道人血染衣衫,面色苍白,像是刚经过了一场大战,另一名道人还好些,就是发髻散了,长发披肩而落,显得有些狼狈。
只有一名白眉道人是正常模样,他脸色铁青,看见新人们有些散漫,顿时目射锐光。
金一仙只觉头脑晕眩,神庭刺痛,赶紧搬运元气,振作精神。
恢复后转眼一看,不少人或按胸、或抚额,露出难受神情,身边的邓英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像是被人捶了一拳。
青潮有些惊讶,觉得掌门师叔不该如此对待新人弟子。
没等他多想,白眉道人的声音响起:
“我乃崔嵬峰非存,半日前,极道仙宗在中洲的一处分支被九幽宫魔头攻破,止戈、非御两位真人前去救援,反遭埋伏,他们拼死杀出重围,方才返回宗门。
此战,止戈杀九幽宫两名成婴,非御杀一名、伤两名成婴,大壮我极道仙宗声威!”
非存道人声音铿锵有力,丝毫不散,带着一股奇特的感染力传入众新人耳中:
“尔等新入宗门,本不该过早告知,但身为正道之士,需知正魔之争即为生死之争!
凡我极道弟子,须时时铭记,见九幽宫、蚀日王庭、大黑天寺魔头,必杀之!”
“必杀之!必杀之!必杀之!”
金一仙感觉热血沸腾,与一众弟子高声呼道。
他没想到,九幽宫乃六花世界魔门之首,向来只有三清山才能抗衡,今日极道仙宗以二敌五,竟然能反杀三人,伤两人。
可见外界传言不虚,除了没有分神修士,极道仙宗的实力和八大上品宗门相差无几。
非存神识传于止戈,想让他说两句话勉励新人,却见他轻轻摇头,便不再勉强,朝着新人们一挥手道:
“散!”
三人纵起身形,消失不见。
青潮见了,赶紧将众弟子们接上飞碟,向春生谷飞回。
返回和来时不同,彼时大家的关注点是崔嵬峰如何高峻崔嵬,这时却都在讨论两位成婴真人如何逆斩九幽宫魔头。
金一仙一阵激动后便歇下心思,知道这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可望而不可及。
他摸了摸玉扳指,心中火热,他谋求的可不是寻常的修炼法门,而是如何筑就天道之基!
只是筑基修士结天道之丹都已经是罕见之极,一般只有中品以上宗门的弟子才会成功,何况是他臆想中的天道筑基?
这是否存在还是两说,真要去问,不被人当成傻子疯子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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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狐,你可知罪?”
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仿佛鹤鸣九霄般扎在许诚心头。
只见一名身量奇高的道人站在石殿中,身穿白色道袍,足踏黑履,道冠却是赤红色,以服色论,此人和殿外飞舞的仙鹤颇为相似。
许诚脸色灰暗,双眼无神,跪在这道人面前,声音沙哑道:
“是,师侄违反戒律,甘受止微师叔惩罚。”
“那小儿的神念从何而来?是你为他施的‘牵魂术’么?”
止微寒声问道,仿佛只要许诚答个“是”字,他就会彻底爆发。
“牵魂术”,左道秘法,能破开神魂外部的那一道先天之气,从而强制觉醒神魂。
“回禀师叔,弟子与金一仙的父母相熟,他父亲以助妻子突破炼气圆满为由,向我买了牵魂术,弟子见那女子修为已臻炼气后期顶峰,故不曾怀疑。”
“哼,然后那混账就用在了他不足六岁的儿子身上?”
止微牙关咬得格格发响,瞪着许诚道:
“极品风灵种啊!竟然被生生断了成婴之路,老道有生就见过一次,还是镇元宗的弟子!”
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个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散修,适才求真师兄通过宗门发信来问,辗转之下,他才从许诚那里了解了金一仙的全部。
许诚毕竟只是结丹初期,又成婴无望,自然对成婴的一些隐秘了解不多,他不甘心道:
“师叔,老树前辈既然身具生命本源神通,可否请他施术救治?”
“人妖殊途,怎么救?你想让那小子也变成一棵树吗?”
止微摇了摇头道:
“既然那小子境止结丹,成婴无望,日后就多教他一些强法,将来出门与魔道争锋,还能多杀几个魔头。”
许诚瘫倒在地,如此一来,这孩子和自己碌碌一生有何区别?
“你去吧,和那小子讲清楚,若是从此沉沦,说明也是个废物,放弃便是,若仍有雄心,筑基后我便收他为徒。”
止微摆了摆手,长叹一声道。
和眼前的赤狐一样,门下弟子上境无望,就此沉沦的不要太多,其实他对金一仙也不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