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恍然大悟,呵呵直笑,见西晨闭目养神不再回应,倒是愈发兴奋,左右攀谈起来,可他转来转去,却始终不转到右边。
无他,右边的那人一身血衣,散发出浓浓的腥味,并未像其他人一样立刻换下,反而安之若素,正饶有兴致地远眺沧海。
萧敬神识一扫,暗暗叹气,随即传音:
“中孚师弟,道器飞行极快,估计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能抵达天一剑派。师弟一身血衣,于礼不合,还是快快换一身干净衣服吧!”
金一仙笑着回应:
“中益师兄说得极是,你身上的法袍裁得不错,不如借师弟穿穿?等来日血衣浣洗干净,我再还你。”
萧敬苦笑:
“师弟又在作什么妖?也罢,总归是身外之物,送了你吧!”
他脱下法袍,卷成一团后抛给金一仙,金一仙也不客气,略一拱手便换在身上。
过了片刻,金一仙取出一枚玉简,神识刻录之后以御物术递到萧敬面前:
“多谢师兄方才仗义执言!”
萧敬取了玉简,回应道:
“不过口舌之劳罢了,此乃何物?”
金一仙笑了笑:
“师兄看了便知小弟心意。”
萧敬神识侵入玉简,不过三息,他便露出一副狂喜之色,叫道:
“师弟这是...”
话一出口,他见众人转眼看来,不禁有些尴尬,原来适才他与金一仙都是神识应答,不想一时激动,竟大声叫了出来。
“师弟,此术你是从何得来?”
萧敬强压兴奋,神识传道。
金一仙摆摆手道:
“师兄再看看,可是熟悉?”
萧敬忍住好奇,再看了几遍,不由长出口气,道:
“师弟真乃奇才也,为兄当年只是灵光一闪,改动了御物术,没想到师弟竟然能钻研至此。
这门御气术极为精简,又内藏奥妙,非雷灵种或钻研术法的大家,哪里能体悟此中真义?”
金一仙摇头道:
“师兄谬赞了,若非当年让我亲身体会一番雷灵种修炼,师弟也未必能做此改进,只是此术除师兄外,我不想任何人知晓,师兄可否答应?”
萧敬有些迟疑道:
“师弟,你应该知道,此术能大大加快修炼速度,尤其是雷灵种,若献之于宗门,我极道仙宗便能迅速恢复元气。”
金一仙冷笑一声:
“我忘了告诉师兄,这门御气术若是配合一样极为珍贵的宝物,修炼速度将增加数倍。
师兄你猜,此术到了宗门手里,是像你我一样出身凡俗的世俗弟子受益,还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弟子受益?”
萧敬想了一会儿,叹道:
“罢了,受你恩惠,我便立誓,今生不传他人。”
说罢用力一捏,玉简化为齑粉。
金一仙轻叹一声,不是他小气,而是这门御气术的一系列改动与道简中的“风生雷聚图”息息相关,若有大能以此术反推因果,他必然暴露。
所幸他领悟的“风雷相生”已经成就天道筑基,外人看不出与内法筑基后悟道的区别,否则别说修炼斗法,就是被道蕴深厚之人看一眼,他也难逃追寻。
不过此术传给萧敬却是无妨,他本就是最开始的发明者,以后修炼时肯定会再加以改动,以求适合自己雷灵种。
道,这种东西,每个人领悟都不同,因此他不怕从萧敬那里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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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众极道弟子谈笑之间,巨剑已经靠近了一座巨大的火山。
“看,那是天一剑派闻名六花世界的悬空剑山!”
一个筑基弟子叫道。
金一仙远远望去,只见火山口喷涌的并非岩浆,而是白色的水汽,氤氲水汽蒸腾向上,笼罩住倒悬在半空中的另一座巨大山体,那就是悬空剑山。
由于悬空剑山常年受水汽浸润,上面没有一丝泥土,隐隐约约闪出金属般的光泽,但奇怪的是,剑山上大片区域长满了葱茏草木。
这时,秦阙言道:
“悬空剑山以及下方的天一峰,都是九万年前天一创派祖师得水剑仙以仙法所设,极尽五行变化,你等以后若要领悟五行之道,可常去体悟。”
至于如何体悟,秦阙并未多言,他引着巨剑,向天一峰下的一片殿堂前落去。
殿堂前早有几个天一结丹等候,见秦阙归来,为首一个中年道人上前道:
“弟子越阆,恭迎师尊!”
秦阙嗯了一声,吩咐道:
“这里有九十九名极道弟子,你们按照宗门早前商议好生安置,不可使有短缺,为师还要去回禀掌门,明日再来分说。”
他刚想离去,越阆身后一个年轻道人跳了出来:
“师傅,怎么带去百名师兄,带来只有九十九个?是不是有一个被您私底下藏起来啦?”
秦阙一阵头痛,喝道:
“被老子杀了!云扬你闭嘴吧!”
说罢,巨剑光芒一闪,化为虚无,而秦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越阆瞪了这个不安分的小师弟一眼,转向金一仙等人,问道:
“诸位弟子,剩下那一人去哪里了?”
见一众极道筑基露出一副难言之色,忽有所悟,暗叹道:师傅,你闯大祸了!
越阆有任务在身,便不急不缓地分说:
“我乃炁剑一脉越阆,这里有四名结丹前辈,负责你等日后修炼和传授剑术事宜,只要有疑惑,无论何时,都可以来剑心殿询问。”
越阆一指身旁的年轻道人:
“这位是云扬上人,属于心剑一脉,我二人都是秦阙真人的亲传弟子。”
“极道道友好!”
只见云扬笑嘻嘻一稽到底,结丹上人向筑基稽首?直把在他面前的一片极道筑基吓得不轻。
“师弟!”
云扬身后传来师兄威吓,不由缩了缩脖子,退到一边。
越阆摇摇头,指着左边一个黑衣道人,道:
“这位是真剑一脉的越岷上人。”
越岷似乎极为冷淡,朝着极道筑基们微一点头便不再言语。
越阆指着右手边的一个青衣老道:
“这位是道剑一脉的殇泸上人。”
殇泸倒是十分亲切,笑呵呵道:
“若有弟子不能择定大道,可以来找老道,我道剑一脉是天一剑派最古老、最正统的。”
“胡说八道!”越岷张目大喝。
“吃屎吧你!”云扬口吐芬芳。
“师兄想挑起剑脉之争吗?”越阆怒火熊熊。
这一幕让金一仙看在眼里,不由暗自腹诽:果然,无论到了那里,都有内斗!
殇泸笑容不改,其他三人怒气一发便收,越阆自觉有些尴尬,道:
“天一剑派没有世家世俗之争,只有剑术理念之争,分为炁剑、心剑、真剑、道剑!
其中,炁剑为天一剑术基石,心剑、真剑、道剑均是由炁剑衍生而来,故而你等若想学剑,便要先从炁剑开始。”
听了越阆这话,金一仙却没见其他三名结丹反驳,知道他说的不假,于是继续听了下去。
“实际上,炁剑之前,还有长剑一脉或者称为器剑一脉,那是炼气弟子们所习剑术,你等若有兴趣,也可以去外山了解一番。”
只是有一事你等需要牢记,从筑基剑术开始,凡学我天一炁剑、心剑、真剑、道剑者,未免传承泄露,皆需发下无上道誓,这在六花宗门中比比皆是,还望理解。”
金一仙知道越阆说得客气,却也隐晦点出,极道弟子中肯定有不少人存着学了天一剑术,回去献给宗门的想法。
但在无上道誓之下,极道弟子们纵然学得再精深,也是口不能宣,手不能写,神念不传,真正做到了保密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