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萧敬师兄的道号,他如今是止戈真人门下的亲传弟子,前途无量,长生有望...”
郑通书有些骄傲,突然,他猛地一顿,回想起这金一仙虽然断了结丹之路,但毕竟如今是筑基修士,可不像自己筑基无望。
一时间,他面容萧索,却没发现金一仙对此毫不在意。
“领道号么...”
没有顾及郑通书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金一仙心中升起一丝向往。
在极道仙宗,只有筑基后领了道号才算真正的极道弟子,什么郑通书、萧敬都是凡间姓名,寻常叫着可以,正式场合都是叫道号的。
过了一会儿,他见郑通书有些踟躇,便不再为难,挥手道:
“你退去吧,若那方百仞再来滋扰,就去找青渠上人,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郑通书走出去好几百丈,才回过头来,面容狰狞:
“你筑基了又如何?比起中益师兄,道途不知窄了多少,若我能筑基,早晚将你超过去!”
他哪里想到,金一仙不仅完成了天道筑基的壮举,甚至还坑死了一名三清道君,若论向三清报复的成果,他倒是最大的功臣,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邓英的木屋建在一株数十人合抱的大榕树下,与粗壮虬结的树根错落搭配,颇具艺术之美。
金一仙走近一看,发现木屋前的杂草有被新焚的痕迹,但又长出了不少绿芽,春生谷内灵气浓厚,寻常草木生长极快,故需常常清理。
恰在此时,木屋法阵洞开,一名英挺青年迈步而出,见金一仙笑立门前,不由又惊又喜:
“一仙,你这半年去哪里了?我找遍春生谷都不见人,后来听说北坤师叔在峥嵘峰被杀,其中牵扯到了你,我就去问青渠上人,结果他也不知你的踪迹!”
邓英絮絮叨叨靠近,在金一仙肩上狠狠锤了一拳,忽然有些惊奇道:
“一仙,你也筑基了?看样子,还悟道了。”
金一仙笑着点头,他原本还想隐匿修为,可境界不够,不能完全收敛起息,这才被同为筑基的邓英察觉。
“还没恭喜你,也筑基成功,悟道有成。”
邓英却叹了口气:
“什么悟道有成?刚摸到门槛罢了,幸好我之前琢磨了许久水火相济之道,这才在体悟天心时有所心得。”
二人并肩而行,金一仙从他被白帘逐出无疆界开始说起,直到筑基成功返回,均是大致说了一遍。
邓英啧啧称奇:
“原来你早就有了化解外道筑基的法门,白白害我担心几年,这么说来,那元始清气真是宝物,竟然能助你炼化雷灵气。
可惜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每逢突破小境界便吸三四缕补充元气,到了半步筑基时便用完了。
金一仙语气淡然:
“宝物虽好,却不能为此迷了心性,就像我之前劝袁师弟那般,修行途中少用丹药,否则一旦养成习惯,就是大麻烦。”
邓英则是十分认可:
“还是你有远见,这些年没有接触法器符箓,如今宗门对我等炼气筑基弟子禁了这些外物,便是明证。”
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不由嘿嘿一笑:
“据你所说,你筑基在一个月前,那我可比你还早一个多月,总算超过了你!”
原来,邓英的修炼速度一直比金一仙要慢,没想到在筑基关口竟然让他反超了过去,不禁有些得意。
金一仙却是一笑,他没有打击朋友的爱好,不过借道简悟道和天道筑基,却是不能透露。
有了道简相助,无论是风雷之道,还是五行之道,他的悟道速度将远远超过那些同为筑基的师兄弟。
二人一路走去,过了论道台,便往谷口而来。
路上,金一仙问了领取道号一事,邓英颇为无奈:
“宗门每三个月统一为新晋筑基的弟子安排领取道号、记入道籍。我若早三日筑基成功,便能赶上上一批,如今只有等到下个月了。
说起道号,两年前,当初指点我的一位师兄领了一个叫‘大畜’道号,差点没把我们一帮师兄弟给笑死。”
金一仙一阵无语,道:
“卦曰:大畜,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这明明是个带有吉祥之意的好道号,你们却把它曲解为畜生之意,当真无聊的紧。”
邓英此时面露凝重:
“道号虽是宗门赐下的,但与修士一生息息相关,尤其是我们这一辈,大都使用卦象命名,意义犹甚。
我听说,有不少世家弟子情愿花数百上千的灵石宝物,只为求一个叫得响亮,又寓意深远的道号呢。”
金一仙明白邓英之意,在极道仙宗内,每隔一甲子,道号的首字便要换一个。
从现存年纪最大的求字辈开始,是、非、行、止、黄五辈超过了五百岁,都是成婴境界;
黑、赤、青、白、东五辈则基本是结丹境界,只有崔嵬峰青溪、叛宗的青池、白亭是成婴;
西、南、北、中四辈则基本是筑基境界,但也有西尘、南箫等一干结丹。
修士天资有好有差,机缘有大有小,提升境界有快有慢,故而宗门内现存的修士中,求、是、非三辈都已经八九百岁,凋零得不足一掌之数。
黄、黑两字辈早就没了人,赤、西两字辈也都已经分别逼近结丹和筑基寿命的大限。
道号的次字也有讲究,成婴那一辈的太过玄乎暂且不提,结丹、筑基期的往往使用天气、动物、植物、乐器、建筑等命名。
轮到金一仙这辈,道号的首字便是中,次字则再度发生变化,基本以卦象命名,比如北坤,北震,大畜,萧敬的中益等。
所以,金一仙一进极道仙宗,道号就被定下了一半。
“中什么呢?”
他心中暗暗匹配,但想来想去,似乎也找不到一个适合自己的。
行不许久,已经出了春生谷口,他们如今是筑基境界,一些炼气时的禁令已经对他们不再管用,故而来去方便。
不约而同的,二人纵身飞起,朝云端飞去,直到靠近云层,无形中有莫名伟力压下,他们不能再上升一寸,才重新降下。
邓英感叹道:
“当初赤狐师叔带我们飞上九天,遨游云海,何等潇洒,今日我们却只能头顶青天,望云兴叹,何其憋闷!”
金一仙哈哈一笑:
“你若能悟得完整的五行之道,便有百分百的把握结天道之丹,到时出入青冥,纵横长空,还不是任你逍遥?”
“完整的五行之道啊,我可不敢奢望!”
邓英摇摇头,不去多想,他现在才刚刚筑基,离他考虑结丹还要百余年呢。
二人在空中盘旋了一段路,来到一座石亭,金一仙挥袖间清理出一片空地,道:
“我准备三年后回蜃龙山云霞坊市看望赤狐师叔,你到时要不要与我同行?”
邓英眼前一亮,连忙答应:
“当然要回去!再过三年,便是我们入派整十年之期,我要回家中一趟看望父母,修仙道路上凡俗亲情可是极大的一块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