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山一战,绝对真实的战况,前因后果至今无人详细知晓。
十几年后的大齐,人人只知连一向宠信这位镇国大将的时任皇帝齐贤王也为不断从前线探官传来的口径不一的战报锁紧了眉头,直到大军战线一直深入宜山,前方突然彻底了无音信,齐贤王才真正意识到这此战问题出的真的不小,犹疑不定之时,一个满身血污的前锋逃兵拼尽力气爬到麟阳城门前请求面圣,被押到金殿前已经奄奄一息,临死前只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镇安候......叛变了......“
半数以上的朝廷官员亲耳听见的话,无论如何无法将其抹去。齐贤王将彻查镇安候府的折子压了三个多月之后,再不可思议也必须承认的是——褚谓峰从麟阳带走的五万士兵,真的只逃回来了那一个。其余众人,包括镇安候本人,无一返都。
五万的军队不可能人间蒸发,就算战死也应当有尸体残余,但战后前往宜山侦查的一概人等均未发现任何血肉亦或是白骨。宜山占地甚广,不可能掘地三尺,最后竟是无法定论发生了何事,只得让出北疆、仓皇筑防。
那一年,与镇安候一起薨落的还有皇帝亲赐的侯夫人——裕国公嫡长女林宛。
裕国公林袭年轻时候也随先皇是上过战场的热血男儿,侯夫人自小便在府内被当作男儿养,射箭骑马样样精通,听闻夫君陷深山而无音讯,年纪不轻依旧淌着兵家热血的女巾帼绝不肯相信夫君会叛国,毅然决然跨上马背奔向宜山。
据说裕国公出动了整府精卫阻拦,却被侯夫人以死相逼,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城门外。
这一去,就是十五年。
林宛出发的时候恐怕完全没有想到,她的结局竟会和她的夫君一样,生未见人,死未见尸,徒留年迈的裕国公抱着林宛留下的一双刚满两岁的儿女整日以泪洗面。
此番变故过后,镇安候薨亡,大齐兵力锐减五万且痛失北疆之地,齐贤王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没出一年便于六十五岁生辰前夜突发心疾而崩。
太子即位后,遵先皇遗诏未予镇安候叛名,只是收回爵位但依旧给其妻妾儿女保留了镇安候府作为居所,也算是仁至礼尽。
毕竟没了军队也失了疆土,还有叛国之控,任何一项都应是诛九族的罪名,却在镇安候这里破了例,留了宅邸和满门活口。裕国公为这前无古人的圣宠泪流满面,携镇安候之后感激涕零地长跪于宫门外两个时辰,直到侯夫人的亲妹妹林淑妃得了圣准亲自出来扶起,才被家丁带回府里。
至此,一代名将彻底消失于史书里。后民间偶有提及其后人者,也是贬词居多。
也不知何时,都城贵公子之中突然流传起褚家唯一的嫡女竟生来痴傻的谣言,未有证实之事,公子们也便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嬉笑间不甚细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