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紫金宫是肃穆庄严的禁地,即使是皇帝也不能随便走动,一切都要按规矩来,这是永保帝国昌盛而制定的法规。
紫金尚书阁,是建平帝最喜欢的地方,独自一人在这里能够让他的内心更透彻。尚书阁是一个独立的三进院子,中堂内有一个藏书阁,是天下藏书的集大成。后院有一池碧波,建平帝最后面喜欢的就)是在藏书阁的阁楼上欣赏后院的碧波,碧波内没有一片水培,清澈见底,碧波见方300平,水底是由通体汉白玉完整雕刻的华夏神州江山图,这是彰显大越林氏一统华夏的雄心。尤其是烈阳下,更是显得气势非凡。
建平帝此刻独自坐在藏书阁窗边,看着水底的华夏神州心中陡然间激荡起阵阵苦涩,霸道与王道,谁才是真正的大道?兄弟情重要还是江山重要他一直徘徊,最后他得出自己的结论:江山一统是林氏宿命,顺天意兄弟情在,逆天命,若为父子亦无情。
“参见陛下!”夜行中,张树铭来见。
建平帝:“宫中之事朕知晓,宫外之事朕交于你办,你可知?”
张树铭:“陛下,臣必当万死以报皇恩!”
建平帝眉头微皱,“万死不用!以后在这里不要讲这些冠冕堂皇之言,朕的暗夜营不需要拍马屁之辈。”
张树铭有些尴尬起来,此时的建平帝与平时大不相同,比起朝堂之上此时的建平帝更像是一尊大神。
建平帝:“林蚩成入狱是林蚩武设局,为的是控制他,朕顺水推舟,引蛇出洞你是关键,朕的决策你可明白?”
张树铭:“陛下英明,臣将是救出林蚩成的关键,同时也是推动事态发展的关键,陛下委以重任臣万死不辞。林蚩武造反无疑,而且具臣推测很快就会动手。”
建平帝望着天空的明月,“朕很希望他可以摒弃仇恨回到正轨,朕可以给他荣华富贵,可惜他心中早已忘记了先帝的嘱托,唉!”
张树铭心中有些想笑,可是却不敢说出声。心道:“你是皇帝,你哥哥什么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迟迟不动手就是为了彻底铲除所有余孽,皇帝的心思真的不能乱猜啊!”
建平帝见张树铭不作声,“丞相,是不是觉得朕是一个无情之人!”
张树铭陡然间被吓醒,“陛下,臣不敢,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由天子代管这是天下子民赋予陛下的神权与信任,如今百姓困苦,朝廷混浊,陛下雷霆手段大义灭亲,这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是大爱!”
建平帝:“你算是明白人!今日朕要的就是你的态度,因为对朕绝对忠诚是你为朕所用的前提,在朕面前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张树铭知道皇帝的重复试探从没有停止,以后也不会停止,一旦让他发现自己不忠诚,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在他看来皇帝远比白生等辈要厉害的多,一切都在皇帝计划之内,皇帝不出宫掌控整个时局进展,这是何等的谋略何等的实力,白生之流如何比拟。
人生就是如此,在时代的漩涡下每个人都在为如何活着而拼命挣扎,即使是皇帝也有诸多无奈,权利不是为所欲为的借口,权利不是无情杀伐的利剑。一切争夺都离不利益。它驱使我们做出不同的选择!没有谁可以摆脱利益中的漩涡,真爱也好,真情也罢,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恰逢其时,不同的场景必然有不同的选择。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立场”,建平帝要扫除障碍,一统天下。他需要用天下纷争来布局,林蚩武要夺权造反,同样要利用乱世给自己增强实力。谁成谁败,利益使然,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命运共同体是成败的关键,二人什么都是十分清除的。
刑部大牢内,张树铭以上任巡视为由领一众人等进入天牢,林蚩成,林蚩川这等要犯此刻表情中没有恐惧而是激荡着兴奋,原本林蚩成还有些犹豫的但是林蚩川作为他昔日的大哥怎会放过这唯一的活命机会。要想活着就得站队,这就是为什么二人会如此快速做出抉择的原因。
如今二人看到朝廷丞相也是林蚩武的人,此次竟然是他亲子前来相救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林蚩川先前是帅兵进入“乾元殿”的如今看到张树铭不免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丞相真是我朝廷栋梁啊,今日不知是代表老六还是老三!”
张树铭是何等人物,立刻道:“老夫今日是来就你们的,川毅王要是不想走大可继续睡大觉,要是想走最好还是闭嘴!”
“混账!你……”林蚩川正要发火。
“王爷息怒。”白生立刻前往拉住了要发火的林蚩川,“王爷想想处境,离了他咱们可都出不去。”
林蚩川也是知进退的,不再作声。随行士兵,随即被全部打晕,众人换上衣服随即离开没有一丝逗留。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内一旦被关押将永远见不到太阳,如此来说即使偷梁换柱也是没有人能够发现的,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
轮盘上升,众人终于来到地面,走出天牢,林蚩川时隔多年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踉跄着步伐情绪更为激动,“出来了,本王终于……终于出来了。”
月影山脉深处,林蚩武大营,林蚩武列阵相应。
“大哥!二哥!你们受苦了。”林蚩武看到由远及近的队伍心中纵然有些不愿意还是展现出敷衍的热情。
林蚩川、林蚩成此刻早已换上了郡王的锦服,发髻整齐,衣衫冠带飘逸早已没有了天牢内的窘迫与邋遢。
“老三,好大的阵势啊!你这……呵呵!老二,当年本王反对老六的暴政你是知情人,那时候怎么没见老三也是头有野心的虎啊!”林蚩川看到林蚩武,见到虎贲军的军容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此刻更是有些惊慌,为了搞清楚林蚩川的意图,他需要试探一下,虽然当初在天牢内自己已经屈服,但当时是为了能出来,如今已经出来了,自然要为了自己再博一把。
林蚩成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尽管他不愿意但是还是没有选择,不想站队也已经做出了选择,只能祈祷能够急流勇退。
“大哥,三弟,哦不,武亲王殿下,您现在是亲王我等还是郡王,按朝廷律法请收我一拜”说着就要下跪,林蚩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林蚩成,“二哥不可,大哥二哥折煞老三了,救出哥哥乃我毕生夙愿。”言尽一个眼神,西门云尘立刻明白,“虎贲军参见川毅王,成翎王千岁,我王千秋日月同辉。”
“我王千秋,日月同辉……”
在场官兵尽皆跪下,山呼之音响彻山谷。
林蚩武:“将士们大越自太祖立国,以武解民之困,以仁德救万民之疾苦。然,苍天蔽日,天地乾坤颠倒,太祖年迈,奸臣逆子反仁孝之德,不顾华夏百姓疾苦,仇杀兄弟血亲,你们说这样的人,配执掌我大越江山吗?”
“不配!不配……”众位将士已然被林蚩武的言语所左右,个个热血沸腾。
林蚩武眼看时候到了,“昔年,太祖长子,大越川毅王,以清君侧,保大越万年之社稷,可是呢?狼子野心!林蚩平,太祖第六子,却关押太祖长子,你们说这样的人能我们还要效忠吗?”
“不要,不要……”
林蚩武:“川毅王,成翎王天下不能乱,百姓不能再起兵戈,请肃清朝局,还我河山!虎贲军,效忠川毅王,授成翎王节制。”
林蚩川有些激动,他双眼猩红,这一刻久违的雄心又一次在心里萌芽,这是一只刚从战场下来的虎狼之师,一旦攻入京城何人能档?林蚩成也是被眼前景象吓住了,他原本也是有野心的奈何时局变幻,为了活着变得畏首畏尾。他久久不再说话,这一切尽在林蚩武眼中。
深山的夜是寒冷的,寂静的可怕。林蚩成辗转反侧,彻夜无眠。他知道自己正在进入一场不归路,他不想选奈何却无法选择。他知道一切都是阴谋却无法说出口,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二哥,彻夜无眠,可是有何心事?”林蚩武走入帐篷。
林蚩成一阵激灵,他现在看到林蚩武就紧张,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三弟啊,许是没有适应,让你挂念了!”林蚩成有些惊慌,但依旧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他现在还不想死。
林蚩武:“二哥,夜深孤寂,既然你也睡不着,可否陪我小酌几杯?”
林蚩成:“既然三弟有此雅兴,我自然乐意。”
三杯酒下肚,林蚩武也不再掩藏,“二哥,今日本王有话直言,救你们出来,为的就是推翻老六。本王看中了你的财力,你在燕翎州的私库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林蚩成没有吃惊,只是没有想到林蚩武会如此直接,这样一来到是让他放下了心里压力。“三弟,你高看我了我只是在夹缝中生存。”
林蚩武并没有放弃:“你不是夹缝生存,你是没有办法。当年你也是一个权谋大家,大哥造反你也是支持过的,只是你比任何人都怕死,我说的不错吧。”
林蚩成:“三弟,武亲王殿下,要说谋略我自愧不如,当年大哥造反你也是暗中支持的,只是你尾巴藏的好,我和大哥都错估了你的实力,你是一头沉睡的雄狮,如今你的势力已经如日中天何须我的帮助。”
林蚩武:“看来二哥对我得到误解颇深。”说着拿出一封信,泛黄的信封早已看不出是什么时候的信。
“二哥看看,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收获。”林蚩武递过信件,随即离开。出门前突然止住脚步,“如果成翎王改变意愿可以来找我,但只限于今晚,过了今晚本王可要变心的。”
林蚩成满是疑惑,不明白林蚩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略有疑惑打开信件。
顿时间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信件第一行写到:“陛下万岁,臣林蚩成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