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最近听说那秦凌在西山正捅咕个什么什么燧发枪。”
弘治帝身边的刘钱每天都会跟弘治帝说点新鲜的事，这锦衣卫佥事跟一个匠户一般整日待在手工作坊里，还是很新鲜的。
“哦？朕让他给朕练兵，他倒是先自己研究上新鲜玩意了，明日早朝过后把人给我叫到宫里来，朕亲自问问这个荒淫无度的秦凌。”
弘治帝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富有威严的说辞配上严谨的态度，让人分不清弘治帝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生气了，不过刘钱不敢确定，只是怯怯的答应了。
西山
“把这山头给爷炸开，要是没有煤，你把我交给黎陆瑜填湖都认了。”
秦凌冲着这些精壮的小伙子们嚷嚷着，好在这群人办事很是利索，不到半晌就将火药填进了刚挖好的洞口中，潮湿的泥土浸湿了牛皮纸，秦凌不放心，就亲自塞了一包火药进去。
“轰！”
炸山开矿是很壮观的，足量的火药被引燃，发出魔鬼的咆哮，震的秦凌认为地都在颤抖，蜷缩在巨石后面半天不出声，直到爆炸声彻底在耳边褪去。
明朝的黑火药并没有秦凌想象的那般强悍，只不过秦凌财大气粗，买了上千两银子的私坊火药，加上明面上买的，才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按着秦凌的说法，这一包火药，还没有过年放的二踢脚劲足呢。
“少爷，出矿了！”
这句话秦甲几乎是咆哮出来的，除了每个字都带着颤音，还能看见秦甲脸上的红晕，大概是也没想到，自家少爷如同玩笑一般的话语真的会炸出矿来吧。
“秦少爷，真乃神人也。”
还是路过赏口饭吃的老道士说话中听，说起这老道士，秦凌也是为了防止自己一语成谶后带来的麻烦，毕竟老天爷指引你炸山，听着也像一个合理的借口。
“快给道长拿赏钱，没有道长与山神沟通，咱们哪能这么容易找到矿脉？”
年轻好信的青年将道长围在中央，不管兜里揣着什么值钱东西都向那老道士怀里装。
“这谁没吃完的半个蒸饼，把这垃圾给我拿走。”
“道长，这可是额（我）娘临走的时候含着泪给额装的嘞，说是能保额平安，天天能吃饱饭。”
“我可是天师，天师有吃不起饭的吗？”
那青年遭到道士的呵斥，变得有些扭捏，不过很快就缓过劲来，接着问那老道士自己的问题。
“少爷，这炸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啊？”
秦甲捧着几块黑乎乎的东西给秦凌看，秦凌伸手接了过来，将其放在带过来的火盆内，拿火折子点着了火。
“诶呀，着了着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盆碳火少了许久，许久。
“这东西没烟诶！”
一个眼尖的矿工发现了重点，拿着没烧尽的煤球看。
“这东西叫煤炭。”
秦凌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知识解释了一下现在面前这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这除了没烟，跟木炭有啥区别，我记得木炭好像不是在山里的啊。”
“对了，跟木炭没区别。”
“少爷！咱们发财了，一两银子一盆煤炭，咱们能赚钱胜过大明每一个富商。”
这话从秦甲口中声调变的越来越尖，到最后竟没了声调。
“你懂个jj，除了雇人的工钱，咱们一盆只赚五个铜钱就够了。”
一个爆栗打在秦甲头上，让这个钻在钱眼里的穷人清醒了几分。
“秦少爷有如此心胸，我王某受教了。”
众人只是盯着煤球看，却没在意从老道士附近钻出个孩子来。
“这是谁家的小孩？”
秦甲问道
“我是隔壁村王二的儿子，我叫王有德。”
那孩子也不露怯，在这么多人面前昂首挺胸，气势不落秦凌半分。
“小小毛孩，快回家吧，家中大人该急了。”
不知道是谁嚷出这句话来，大家听完都哈哈大笑，更有自来熟的摸了摸那孩提的头。
“有缘再见，王有德，告辞。”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喊声正在催赶王有德，他跑的很快，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
“今天晚上，回村里杀头牛。”
说是村子，新盖的房子里全是秦凌召来的亲军，与本来生活在村里的人住在一起，由于每月这群人都有军饷，却又不许私自进城，就经常买村民的东西，自己酿的黄酒，谁家村头磨的豆腐，或是谁家有姑娘出嫁，从地里挖出来的女儿红。
“咱们吃老李家的，就数他家黄牛晚上叫的凶。”
这叫老李的本来是户可怜人，太祖年间避难来了这，家中还算富裕，但是有个不太聪明的孙子，经常四处瞎跑，没少麻烦这里的亲卫。
“好，今天就吃我家的，也不知道谁眼尖，看到了我前几日买回来的黄牛。”
“少爷，咱们私宰活牛，会不会……”
“会什么？，少爷我写了宰牛书的，五百多号人会为我作证，这牛是犯了疯病，不得不宰的。”
晚上
一众人坐在不知哪的一片荒地上，围坐的篝火里填着今日炸出来的煤炭，绑在上面的牛腿烤的吱吱作响。
不远处的老李死活都不肯收下赏给他的荷包，不用看，光是重量就得有十两份。
“一头买来挤奶的老牛而已，用不了这么多钱的。”
“用不了用的了我说的算，要不然把你地收回去了，到时候看你和傻孙子吃啥喝啥。抱着老牛痛哭去吧。”
在一声叹息下，老李收下了这份赏钱，东藏西藏的找了个离心口近的地方，塞了进去。
“这钱，留着给孙子找个俊俏媳妇，我老李家也算能开枝散叶了。”
喝酒的喝酒，撒欢的撒欢，这群人在朴素的农地里玩的很开心，秦凌也很开心，因为自己改变世道的第一步已经走了出去。
说此刻的秦凌是神一点都不为过，大明每年冬天山上木柴不好寻，木炭又太贵，普通人家根本烧不起，这不到五十钱一盆的煤炭不但能解决燃眉之急，还能解决秦凌奢靡的军费。
弘治帝每月的拨款连打造普通武器都不够，秦凌只能用自家银子填补，可这研究武器就是个无底洞，如果不是实在穷的不像样子，秦凌并不想加快大明这个机器应有的步伐。
煤炭，问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