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郊外
一个满面污垢的壮实汉子正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徐承宗。
徐承宗手中捏着个荷包,细心打开,至少三十两黄金漏了出来。
“帮我个忙,这笔钱,就是你们的了。”
“徐公子有忙,我刘权定当万死不辞,可这……是不是有些折煞某家了。”
这叫刘权的汉子推过金子,从腰间摘下一块令牌,拍在了徐承宗手中。
“这金陵的绿林好汉,没有不认我手中的令牌的,只要徐公子掏出这块令牌,我刘权的兄弟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徐承宗谢过刘兄了。”
北平,皇城内
“王振,平身”
“谢陛下”
“朕传你过来,就想问你一句,交代你彻查的那事可算办妥了?”
“老奴自承蒙陛下恩惠,日夜达旦的追查此时,本来今日就能将罪犯捉拿,可没想到一群逆党已将罪犯射杀。”
“那《明月图》可有下落?”
“还没来得及盘问,罪犯就丧命。”
“老奴恳请陛下降罪,惩治老奴之罪。”
“没用的东西,刘伴伴,去将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叫来。”
弘治帝一甩衣袖,愤怒的看着趴在地上不断磕头的王振。
“此事我先记下,待此案结束再与你追究。”
锦衣卫与东厂是两个独立的机构,东厂的存在一半是为了为君分忧,另一半则是为了牵制锦衣卫。
而锦衣卫是天子底下最锋利的爪牙,锋利过盛有时又令龙塌之上的天子心存不安。
锦衣卫又要打压,靠的是东厂,东厂的宠幸又不能过盛,不然则祸乱朝纲,这也需要锦衣卫压着。
《明月图》丢了本是要让牟斌负责,可王振率先插了一脚,尽管有些心存不满,但还是交给了王振,可没想到他能将此事办砸。
牟斌本就在京城候命,刚得到太监口谕,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皇宫的后花园。
“卑职牟斌见过陛下。”
“平身”
起身时,牟斌透过余光,看到了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王振,从嘴角漏出一道窃笑。
“朕给你七日时间,追回朕的《明月图》朕大赏。”
“卑职定会不负皇恩。”
望着弘治帝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御花园,跪在地上的王振缓缓的挪了挪身子,被身旁的两个厂公扶到一旁的石凳上。
牟斌未曾离去,只是满脸笑意的看着身边的王振,说道:
“王公公,腿麻是何感受?”
王振面色一僵,如同没听到一般。
“王公公办事不利,可怎能为皇上分忧啊。”
王振嘴唇微微蠕动,但最后还是忍了下去,迈着步子朝着园外走去。
“别走啊,王公公,我牟斌实在好奇啊……”
《明月图》丢了,秦凌自然不意外,可原本负责打理秦凌日常生活的两个锦衣卫却没了身影,只剩下可怜的黄二狗继续伺候秦凌。
“爷爷我今天要吃肘子。”
“好好好,您是爷,想吃啥吃啥。”
没到半刻,秦凌面前就摆了四道小菜。
“不吃了,把这菜给对面的糟老头送去,天天半死不活的,看着闹心,给他点好的吃食,看着也舒服些。”
“你是爷,你说啥是啥。”
黄二狗也没墨迹,直接将摆好的饭菜端了过去,敲了敲牢门,叫醒了正在睡觉的杨继盛。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剥削百姓骨血之物,我杨某人就算是饿死,从这跳下去,死外边,我都不吃一口。”
“你个糟老头,爱吃不吃,不吃,我有口福了。”
“咳咳,他要是不吃,你今天也别想吃了。”
秦凌盯着黄二狗,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吓得黄二狗两腿打颤。
“我黄二狗上辈子算是造孽了,您老就吃一口吧。”
杨继盛躺在一旁假寐,不理会哭哭哀求的黄二狗。
“杨兄吃一口吧,不吃饱,怎有力气举笔诛杀世间佞臣。”
提到诛杀佞臣,本来装作假寐的杨继盛睁开了眼睛,拿起了面前的馒头咬了一口。
“不是我杨某要吃这民脂民膏,而是我需要这万民心血弹劾佞臣。”
秦凌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屁话,只要杨继盛活着,就是好事。
“诶呦,总算是吃了。”
黄二狗见杨继盛被秦凌劝导后吃了饭菜,就瘫坐在一旁。
天津卫
坐在一家渔船上的沐少逸反复查阅着手中的账本,除了几个基本不存在的化名后没有任何值得人怀疑的地方,若不是秦凌再三嘱咐,沐少逸早就将其添火了。
“干爷爷,天津卫的账本让锦衣卫的人拿走了。”
郭楚文跪在地上,不敢直视面前王振的眼睛。
“那账本我看过,没什么问题。等到下一任两淮盐运使到吴曦到了,我一只手就能捏死秦凌这只蚂蚱。”
提到秦凌,跪在地上的郭楚文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死死咬着牙根。
“秦凌,我要让你千刀万剐凌迟而死。”
严府
严嵩父子正看着面前搭着的戏台上正在咿咿呀呀唱戏的旦角,时不时哼唱两句,无不透露严嵩的好心情。
“严大人,这届盐运使是……”
“吴曦这小子为人忠厚,懂事,听话,就他了。”
严嵩拍了拍手,刚才还在唱戏的旦角退下了台。
“这戏班不错,明日送去宫里让太后也瞧瞧。算是我作为臣子的一份心意了。”
“听说锦衣卫中新来了个千户,叫什么秦凌。既然挡了我的财路,那就除掉,懂了吗?”
严嵩没看跪在地上的侍卫,只是拿起了手中的玉佩。
“我给了他秦家几年时间做选择,可到现在还没个准信,这是逼我啊。”
秦府
正在做女红的黎陆瑜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叫来了晴雯。
“昨日让你问的事,你问了吗?”
“问了,听秦甲说皇上还想给少爷些时间解释解释。”
“短时间没事就好,说不定过段时间,皇上就忘了。”
除了自我安慰,黎陆瑜没有任何办法,明知道秦凌在牢中不可能受苦,可自己悬在胸口的心,迟迟落不下来。
“秦凌,你千万要活着从地牢中出来啊。”
一副还未绣完的荷包被黎陆瑜放在一旁,捏了捏挂在脖子上的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