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丧考妣的狱卒被秦凌折磨够呛,可饿了一天的秦凌却依旧生龙活虎,此刻正躺在破草席上数星星。
就在秦凌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一个长着一张黝黑的脸庞的狱卒凑了上来。
“秦千户,遵从上面的意思,还请尊驾摆道。”
“酒菜已经给大人准备好了,白日里委屈大人了。”
能让狱卒换成这个态度,看来弘治皇帝并没空搭理自己,因为秦凌知道,此时《明月图》让人卖了,负责调查此事的正是王振。
在狱卒的引领下,秦凌被迁至一个新地方,这地方,一看就是给高官准备的。
地上没有霉气刺鼻的稻草,没有四处漏水的屋顶,原本应该是破草席的地方放了两张红床,两套崭新的被子,牢房中间还摆了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各色各样的酒菜,最显眼的地方放了碟糕点。
“这梅花糕谁做的,还挺好吃,明天可以再买一盘。”
吃掉最后一块梅花糕,秦凌搓了搓手上的酥油,直勾勾的看着狱卒希望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这是早上一个姑娘送来的,至于叫什么,我没理会问,还请千户大人恕罪。”
有酒有肉有零食,秦凌不想理会这群满身臭汗的狱卒,便找了个机会将其轰了出去。
“私贩私盐,王振,你给我扣的帽子不小啊,想必是赔了不少钱吧。”
秦凌在地牢内逍遥快活,秦老爷可是急得火上眉毛了,若不是透过信知道秦凌没受什么苦,非要围了地牢不可。
“这小子,缺钱了就跟我说一声啊,卖什么私盐呢。”
张懋只是在一旁陪着秦九玄喝着闷酒,这其中的门道久战沙场的秦将军可能不太明白,可已经当了祭酒有些年头的张懋怎不清楚,想必这次自己的秦侄有些苦头要受了。
张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秦九玄眼里,除了加剧了秦九玄内心的苦闷外没有一丝用处。
“喝酒,喝酒。”
耳房内黎陆瑜正捏着手中的面团面前摆着各种各样的糕点,嘴角漏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牟斌这里也不好受,虽然自己已经将弹劾锦衣卫的折子压了又压,带头的太史简闹得最凶,更有甚者更是弹劾了严嵩,此刻正行杖刑。
地牢内
秦凌吃饱喝足后反复哼唱着歌谣,烦的狱卒无法入睡,却又不敢呵斥。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
“严嵩老儿,贪污至极,不得好死,啊!”
“外面谁在那穷叫唤呢?”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打乱了秦凌的思路,只好盘坐起来看着眼中充满血丝的狱卒。
“禀大人,有个叫杨继盛的谏臣弹劾严嵩严大人,此刻正在行杖刑。”
“告诉他们,再打的时候在口舌中塞条毛巾,爷爷我不爱听这声。”
枯坐了半天,外面的惨叫声逐渐小了些,几个壮汉抬着个昏死的老头走了进来,将其扔在了秦凌原来的牢房中。
由于两人只有一墙之隔,秦凌还能看到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臀部。
“杨继盛,明朝第一谏臣,可惜了,惹了姓严的,恐怕是活不久了。”
文臣与锦衣卫向来是避而远之的,尤其是谏臣,更是看不上素有皇权鹰犬“美称”的锦衣卫。
所以秦凌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坐在一旁看戏。
自己牢房连个锁都没有,若是自己想出狱,简直比喝水还容易,尤其是看守的狱卒极其希望秦凌能出狱,饶了自己。
但显然自己现在出狱不是什么好时候,锦衣卫的地牢能把自己如同活佛一般供起来,可出了地牢,那东厂的腌臜东西恨不得吃了自己。
皇宫御书房,是朱祐裎每日中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上完早朝,用完早膳,弘治皇帝就坐在龙椅上,开始处理内阁呈上来的奏折。
弘治皇帝一日两朝,是明朝难得的明君,十几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才换来明朝此时的国泰民安,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于疾病,将江山交给了朱厚照。
批完奏章,闲不住半个时辰,弘治帝就开始准备午朝,内阁三老也准时在御书房面圣,探讨今日之国事。
用过午膳,弘治帝难得有几刻清闲时候,坐在小谢池旁,将手中的鱼饵撒入水中,引来一片花花绿绿的鱼群,争先恐后的抢着浮在水中的鱼饵,其中有条小鱼,抢不过这群鱼群,便越出水面,蹦出了小池,横躺在弘治帝旁边。
弘治帝见此状,忽然叹息道“为了口吃的就争的头破血流,这是为何?争不过就自寻死路,与那秦凌也太过相似了。”
弘治帝轻轻捧起奄奄一息的鲤鱼,放入水中。
“若三日之内能给朕一个合适的解释,放过你又不是不可。”
天津卫,沐少逸。
原本应该出现在金陵的沐少逸此刻正坐在天津卫地牢的审讯椅上,望着面前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岳平安。不耐烦的抽了抽鼻子,从碳火中抽出了已经烧的通红的长刀。
“烫一下虽死不掉,可烫伤有多疼,岳掌柜是做茶馆生意的,不能不知道吧。”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吴富贵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面前的岳平安疯狂摆动着身上白花花的肥肉,生怕面前的长刀碰到自己。
“喜欢骗人?给我上刑。”
两根竹签深深插入岳平安的指甲缝中,猛的抽出,不但指甲不翼而飞,手指尖也变成了一摊烂肉。
“啊!”
尖叫声充斥着整个地牢,传出的回声进了周围一些胆小的犯人耳中,正蹲在地上哭泣。
“我说,我说,在我椅子下有份关于盐引的账本,想必还未来得及焚毁。”
沐少逸做了个杀头的手势后径直走出了这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
“王百户,带着兄弟们给我搜。”
“秦凌啊秦凌,你交代给我的事,我可是办妥了,可千万别在我没回去之前就被午后问斩啊。”
秦淮河内
正在喝酒的徐承宗看着面前的密信,愣了半天,撕成了碎片丢到了湖中。
“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