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还没来及看清,来人已经将她扶起,小心翼翼。
“你没事吧,怎么全身都是湿的?赶快进车里,车里有医药箱,把膝盖处理一下!”
“林玉,你怎么来了,晓夏呢?”
虽然听声音便知道是他,但抬眼望见时,还是有些诧异。
尝试一下,膝盖疼的根本没法走,林玉要背她,曼殊执意拒绝,无奈之下,林玉只有一步步架着她单腿跳着往前走。进车后曼殊接过医药箱不让林玉帮忙,自己在后座忙活起来。
低眉,很认真地清洗伤口。更多的是为了不让林玉提起昨晚的事。她希望大家都忘了。所以一大早她就觉得真的忘了。不曾爱过,便没有怨恨。
不是吗,昨晚还大雨滂沱,今早便晴开万里,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林玉也不多嘴,从镜中看着曼殊忙活完以后在缓缓发动车子,送她回家。
“林玉,先回你那儿吧,我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吓到。”
然后林玉调转方向,驱向医院,晓夏还在医院,本来他想先把晓夏送回家,晓夏却执意让林玉找到曼殊。
昨晚曼殊走的太急,忘了带包包。晓夏在清醒的第一时间内便一直狂打电话。打手机打不通,便打曼殊家里的电话。几乎所有能打的电话都打了,还是无人接听。终于,晓夏按捺不住,要起身出医院找。林玉执拗不过,无奈让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这才安然睡下。
现在也差不多醒来了。
“晓夏在医院?!”
走了医院的路,曼殊才晃醒脑袋,猛然出声。昨晚太过慌乱,她竟然忘了去关心晓夏以及肚中的宝宝……
一股愧疚之色顿显,林玉连忙安慰说道:“没什么,今早晓夏觉得有些恶心,我带她过来看看。”
曼殊即刻抓过林玉的座骑,紧张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当然没事啦,医生说宝宝健康的不得了呢,你别担心。”
听到这话,曼殊才稍稍放松心情,要是晓夏因为昨晚而出现什么意外,林玉一定不会原谅她,而她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到啦。我先去接晓夏,你别下车,待会就好。”
停下车,林玉就匆忙进了医院。曼殊觉得额头好像更烫了,刚刚是不是也应该跟着林玉进去呢?
头脑欲炸裂似的疼,懒得再动,烧吧,昨晚都没被淋死,还怕烧吗。这样,下次也好长个心眼,不要再轻易上当。
曼殊四肢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尽管她竭力掩饰,脸色已见憔悴,嘴角也干的起皮。眼皮重的厉害,全身像钻满了虫子,蚀骨的疼。
好像很久之后,林玉才小心翼翼地携着晓夏上车。晓夏见到曼殊的瞬间泪湿眼眶,紧紧地抱着她抽噎。
原本曼殊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流泪,可见晓夏这般为自己,眼角也是干涩难受。
这辈子,有晓夏在,她还怕什么呢?她还需要怕什么呢?
她不敢想象,这一路,如果没有晓夏,她会怎么样,或许,早就歇斯底里,进了精神病院。又也许,早已抑郁寡欢,吞药自杀。
有一个人无论何时都肯为你披荆斩棘,哪怕前方艰难险阻,路途坎坷,却终是不愿舍弃,这样,才是最值得她珍惜的人,不是吗。
“怎么这么烫?!”待穿过群流,晓夏才惊讶地发现曼殊身体的每处都灼人肤脂。责怪自己刚刚大意之余,晓夏又对林玉一顿好骂。
“刚在医院为什么不带曼殊进去看看?!”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身上这么烫,难道你就一点没发觉?!”
……
林玉不出声,甘愿受骂刚刚是他大意了,只顾着晓夏竟然都忘了曼殊在雨里蹲了一夜……
曼殊见晓夏那倔脾气又上来了,竭尽全力碰了碰晓夏:“不怪他,是我自己不愿去,没事,我睡一会就好了。”
随后,曼殊气息虚弱喃喃地重复着,就好了,就好了。
林玉要调转车头,晓夏搂着曼殊肩头挥了挥手说先回家。回家后再请医生,免得曼殊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阵风驰电掣后,车子稳稳停在家门前。
曼殊已经昏睡,林玉背着曼殊进屋,晓夏在一旁扶着。待终于轻轻把曼殊放在床上,晓夏赶紧去打来冷水,找来毛巾。林玉急忙驱车去找一位医生朋友。
待曼殊再醒来,已是下午一点。猛地惊醒后,曼殊神色慌张急忙下床就要奔出屋子。晓夏和林玉守在床前,被她这一惊也是六魂无主。
“我要回家一趟!”
曼殊随便穿了双晓夏的鞋子拔脚就向外奔去。晓夏和林玉也是连忙随曼殊出了门。晓夏不能跑,只能跟在后面,焦急地梗着林玉牵车。
待车极速停下,晓夏急切地抓着林玉的臂,嚷着。
很快,他们赶上曼殊,林玉头一点,曼殊即刻打开门上车。
三人心里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死灰一般。尤其是曼殊,憔悴的容早已苍白如纸,嘴唇青紫,双眸里透着一种恐惧至极的暗灰。
曼殊全身止不住地抖,晓夏的心也是躁到了极点。似乎,真的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时间像定格般,林玉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已经将速度提到最大,可还像停在原地般。
“林玉,再快点!”
曼殊喉咙紧锁,已说不出话,晓夏再一旁再次焦躁无比地催着林玉。这次林玉却是沉了声音,不行。
“再快,我们三都有危险。”
遂,三人都不再出声,而是静静地等待静止的时光将他们生生撕裂。
十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待林玉还没停稳车子,曼殊便一个踉跄冲出去,险些跌倒。
大门虚掩,里面的门紧闭。曼殊忽然没了开门的勇气。还没见到母亲她便恐惧的泪流满脸停在门前。
林玉冲了进去,晓夏挽着曼殊紧跟其后。
里面的门被反锁,林玉一脸凝重地望着她们。曼殊双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情景。
怕,惧,恐,致死的抖,还有什么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恐惧之泪堵满胸口,忽而内心凝聚一股力量冲破所有封锁,极具穿透力地喊出声:“妈,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曼殊发疯般捶打门,可钢铁无情,又怎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无论她再怎么拍打,仍是紧闭。
“妈,你开门,我知道错了,不该再去招惹路昕鸿,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说着曼殊就疯狂地连煽自己几巴掌。晓夏始料不及,竟来不及阻止,泪水淹没视线,不禁想问,这都是怎么了?
难道,这些年,她受的还不够多吗?!
“妈,你开门,开门,开门!”
开门……
林玉眼眶也是攒满了晶莹,可眼下他必须冷静,当他们俩的依靠。
“曼殊,你先别急,想想,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进去!”
曼殊蹲在门前哭的厉害,晓夏只能竭力帮她抹着眼泪。无果,林玉退后几步,向上寻望。
一圈扫视下来,林玉看到了希望。二楼阳台处全是玻璃,只要将玻璃打碎,他便可以想办法进去。再环视周围的情形,必须有梯子或者绳子,不然仍是没用。
“顾不了那么多了!”,“晓夏,你给凌翌打电话,这是他的房子。我现在就去拿工具!”
林玉启动车子后咆哮离开,晓夏颤抖地一遍遍拨着凌翌的号码。
关机。
焦躁时晓夏狠狠将电话摔至一边。
曼殊仍蹲在一旁抽噎,嗓音沙哑,已经喊不出声。
这样子,任谁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晓夏再次搂紧曼殊的肩,凝泪。
不久,林玉便带来了锯。铁门了无空隙,林玉就穿过草丛深处锯了一楼的防盗窗。刚锯下,门房处就想起报警声,一遍遍。
待林玉面如死灰地打开门,曼殊已知噩梦成真,当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