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忙完,已是傍晚。
看完戒指后,路昕鸿又带母亲去医院做了体检,一切良好。此刻,路昕鸿载着两人回家。
小李中午的时候来了电话,说总经理让她休息两天。
她知道,公司里必定出了不利于她的事。
凌翌。
心里苦涩掠过,埋头掩饰,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即便是母亲,她也只字未提。
可路昕鸿的眸光还是极速掠过她的涩,双眉微蹙。
看着母亲期翼的眼神,曼殊知道,今晚一定要把他们三人的关系彻底理清。
晚饭时,母亲突兀地提到要与路昕鸿的父母见上一面商量诸多事宜。正埋头扒饭的曼殊差点呛了出来。路昕鸿也是微微一愣,很快点头应答。
然后,母亲满意地吃完洗浴洗浴准备睡觉,至于路昕鸿,来去自如。
曼殊汗颜,母亲竟然也不担心路昕鸿……
哎,看来母亲真是急了。急她这个剩女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
曼殊在客厅里陪路昕鸿坐了一会儿,心里隐隐不安。最近路昕鸿的行为很怪异,无缘由地消失,然后再出现。莫名其妙带她去吃饭,然后再死皮赖脸缠着她去参加竞标会,今天,竟然又要带她买戒指,而且还带上母亲……
路昕鸿,事实背后,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要说他真的对她余情为了,那为什么她丝毫没有当年那般萌然情动的感觉?
遇见他,除了混乱,她没别的想法。
路昕鸿,究竟,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用YY我。”
?曼殊微怔,这丫脑袋被驴踢了吧。
“我知道我很优秀,很多女人都想跟我搭上一腿。”
喷。
曼殊保证,如果此时她手中有东西,一定会砸他个人仰马翻。
这次路昕鸿倒是好脾气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自己陷在宽敞柔软的沙发里,“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曼殊当然不客气,恍然大悟似的,一连抛出数个问题。
“你给你妹看戒指,拉我和我妈干嘛?”
“你和我妈到底说了什么,她好像很信你的样子,竟然同你一起诓我?”
“你到底准备骗到什么时候,谎言再完美终究还是会有破绽,如果我妈要是察觉出什么,我不会原谅你!”
“这几****的行为很诡异,最好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还有,竞标会,你是不是故意的,早知凌翌会去,所以想借凌翌拉下凌氏,好让路氏独霸地产业?”
“快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许久,路昕鸿淡了嘴角,这么多,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地说。”曼殊没好气地回着,一个大男人也么磨叽。
“因为你是女人,所以找你试婚戒。拉你母亲完全是以防你不肯合作。”,“我跟伯母说我想给你个惊喜,借妹妹的名义带你去试试婚戒。”
……
曼殊呆愣,这到底哪个是真的?
“至于骗,我并没有骗,只是在等。”
“等,等什么?”
“等你的答案。”
……
无语,这男人说话能不能正常点,一字是金还是怎么地,就不能一次性说完,省的她浪费唇舌一点点追问。
“你妈妈很忌讳我。不论是我的名字或是我的身份,但终归与我们当年分开有关联。”路昕鸿望着曼殊忽变的脸色继续说道:“我不问,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脸色早已苍白,曼殊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凝住思绪,许久,才缓缓问着,什么事。
“这枚戒就是为你订的,下月初我们订婚。”
订婚……
“下一次再出现便是我的真实身份。”
曼殊情绪激动,即刻打断,“不行!”
“理由。”
曼殊心虚,仍谁都能看出来,何况路昕鸿还拥有这样一双犀利无比的眸。
“你不是说你可以不问的吗?”
“我不问,你也可以不说。但是订婚那天,你们终归是要见我的家人,难不成到时候我真的借用顾叔?”
额,这个问题,就当是逼着曼殊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不仅是对他,还有母亲。
几番思量下,曼殊摇了摇头,“这个婚,不能定。”
路昕鸿苦笑一声,身子倾前,定定地望着她:“我已经跟你妈妈说了,找个时间,双方父母见一面,这样以后的事情也好办。”
曼殊猛地起身,话语中已经没有了柔润,而是一股脑地质问跟斥责:“谁让你说的?!就你多事,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你订婚了?!”
双拳紧攥,额心紧拧,狂怒,。这样的曼殊是陌生的,一种强烈的保护欲笼罩着她。
可惜,他若要欺负,她谁也保护不了。只因,那是她欠他的。
路昕鸿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根烟,双眼微闭,凝神向后靠去,沉默。
此刻曼殊最忍不得的便是装死挺尸,死死盯着路昕鸿,心里烦躁到了极点。
许久,冷凝思绪后,曼殊才恍然大悟,颤声问道:“你一直在精心设计,为的就是我当年离开你的答案?”
“不错。”
“呵。”曼殊低头苦笑,噙尽嘲讽,“呵,路昕鸿,不过就是一个答案,也值得你天天往这儿跑?”
路昕鸿不耐烦了,每每绕到这个话题,曼殊都会失常,“沈曼殊,你到底在在意些什么?”
见路昕鸿起身,曼殊二话不说把他拉出家门,两人僵持在门外的庭院里。
“你不是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开你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但也请您,求您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路昕鸿不置可否,曼殊默认他已答应。
“多年前,我妈是你妈的好姐妹,却在婚礼前一天爱上了你爸爸。而后她愧疚远嫁。直到三年前你妈妈见到我,又重提这笔账,暗地找到我们,刻薄毒舌之后,塞了一笔钱要我永远地离开你,而那时,我已经有了身孕。”
曼殊说的缓慢,想起那日父母为她所受的羞辱,心底钻痛。
“她终不敢面对,硬是求着我将孩子拿掉,并且永远不再与你相见。就这样,我成功地流了孩子,却也永远做不了母亲……”
到这儿,曼殊的泪水已经渗透肤脂,漫过脸颊。
苦,涩,腥,咸。
薄唇紧咬,掌心湿尽,孩子,她永远的痛。这种痛就像是千万条蚀骨虫,一点一点,吞灭她所有理智。
“路昕鸿,扪心自问,这件事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夜色将路昕鸿的表情掩盖,一片沉默中,曼殊别过头,擦干眼角的泪。
“虽然我妈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但她并没有插足,更不想去破坏谁的婚姻,睡得家庭。她只是一个等爱的女人,宁愿囚禁一生,也不愿伤别人半分。”
“鸿,你不懂。不懂。像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到别人的感受呢?”
已经有些眩晕的曼殊,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强撑起一丝嘲讽,“没错,当年是我负了你,但老天已经狠狠地罚了我。女人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是怎样的痛,你又知道吗?”
“如今,婚也离了,欠你的,我已还清,请你以后不要再来。”
说完,曼殊便疾风一阵呼啸而过,扯走路昕鸿所有情绪。
夜色将他的表情掩饰的很好,甚至她都没有看见他的怒,他的惜。
他只是很平静地望着远方,所有的怒都淹没在这飘忽不定的晚风之中。
这些,是他怎么也猜不到的。
他曾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一种会是这样结局。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冒雨找到她,仍是挽不回最后结局。而当晚,母亲也因怒气攻心,吞药自杀。
这,也成了他的隐痛。
他是个不孝子。但在是非面前,他又怎能磨灭一切事实?
曼殊妈妈的确没有做错什么,爱上父亲,不过是个意外,或者他们一见钟情,本就该是一对。谁又能一生保证只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