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翌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内,曼殊才垂头丧气走向办公室。
张主任仍是不在,曼殊也懒得去问,他总是很忙,至于忙什么,她无心过问。
“小沈,凌总刚刚来过哦。”
小陈见到曼殊敞开笑容提醒她,说至凌翌的时候,她的双眸仍是光亮。曼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坐到座位上微怔。小李一改往常嬉闹,认真地说了话。
“凌总来这扫了一圈没见你就走了,表情很失落。”
小陈光亮的眸随即黯淡下来,随后曼殊也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盯着小盆栽呆愣。
尴尬,公司是什么地方。流言肆起的天堂。
还是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地方。
好吧,这次凌翌是真的生气了,她也终于成功地挑战了他的底线。
想的出神,被夺命的电话铃声急促惊醒。
“下楼,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不会有人直接上楼捉你。”
霸道,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啪的一声挂断,她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留住小辫子不被抓,她还是乖乖地下了楼。三两驻足的人群们不时向她投来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抖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换上,选个衣服也能溜。要真这么喜欢这里,那我择日便把它买下,让你过足瘾。”
男人不满地说着,说完还不忘瞥了她一眼。
曼殊根本不愿接过衣服,憋足了气不理他。伊凡捧着衣服坐在一旁,为难地看着路昕鸿。
“今天的竞标会非常重要,凌氏的上千人的饭碗都在你的手里。若你执意不情愿,我也不勉强。改日把凌氏的办公楼改成茶馆酒楼之类的也不错。”
吹吧,小心炸了!堂堂一路氏董事长做事不怎么样吹牛倒是一流。想来凌氏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企业,岂是你说收就收的?!
“快到了,换上。”
语气中多了些不耐烦,曼殊双眼微眯,不理睬。他不爽,她还不爽呢!
“伊凡。”
伊凡颤颤应着,满眼帮帮忙的渴求望着曼殊。曼殊心里顿时一酸,竟不忍心起来。
大家都是打工的,老板的命令伊凡不得不听。
哎,罢了,又何必为难眼前的姑娘。
路昕鸿将车停在一家商场门口,伊凡和商场服务员沟通几秒然后便引着曼殊走向试衣间。
伊凡奉命守在门外,曼殊一人在试衣间地拖沓时间。懊恼地拿出袋子里的衣服,随手抖了抖才惊讶地发现竟是她想买而没舍得买的一件黑色短裙。裙子倒不是多时尚,但是很简约,大方。前几****在和晓夏一起逛街的时候就发现这件裙子。看起来挺简约,可价码倒贵的吓人。一套要八千。
八千,什么概念。她几个月的工钱。
挣钱时一分一分地数,消费时一次一次的刷。想着就肉疼。
不知路昕鸿怎么会拿了这件裙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
想了想,曼殊赶紧摇了摇头,才不要和这个变态有略同。
“沈小姐,衣服合身吗?董事长说若是大了还可以调整。”
门外的伊凡想来也是等的不耐烦了,轻扣了两声门,有礼问着,拉回了曼殊漫天飘舞的思绪。
罢了,都到这步了,再折腾也没什么意思。
见衣服没什么大毛病之后,伊凡便拉着曼殊匆匆赶回。路昕鸿淡淡瞥了眼换上的新衣,除了嘴角动了动,倒也没说什么,风一般驱车前行。
几分钟后,路昕鸿将车停在品宴大厦下。竞标场地选在大厦的顶层高级会议厅。
一楼大厅涌了很多人,大多都是一些业界知名的人士。进大厅前,曼殊本随意地跟在某人后面,却不想瞬间被某人捉住胳臂,直接扣在他的臂间。呃,外人看来,是她挽的他。
假象。曼殊腹诽。
男人领着曼殊穿过人群,伊凡紧跟在后。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有数十位老董级人物过来打招呼。
曼殊心里不禁打鼓,某人的身份可见一般。
电梯里,路昕鸿同友人随便闲聊,但大多都是关于稍后的竞标。也是这时候,曼殊才得知今日会有多块土地和一家店面被竞拍。重要的是凌氏也会派人过来。
会是凌翌吗?还是凌董事长亲自过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众人谦让,路昕鸿率先出了电梯,转身间,曼殊还在愣神。某人脸色顿黑,伊凡咳了一声,曼殊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挽上他的臂。
怯怯地瞥了男人一眼,脸色铁黑,眼神里是不可再犯的危险,遂曼殊赶紧缩回视线,乖乖跟在身边。
会议室的门敞开,两边各站一队礼仪,训练有素,温婉有礼。
见到路昕鸿,一领头小姐上前,有礼说道:““路董,这边请。”说完,领头小姐便领着路昕鸿和曼殊进了厅,伊凡紧跟在后。
厅内也聚集了不少人,见到路昕鸿,大家不约而同站起身礼貌性地问候一番。凌翌和助手本坐在位子上凝神,听到有人喊了路昕鸿便转了视线。助手也顺着凌翌看过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倒是见凌翌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暗沉,神色凝重。
曼殊在见到凌翌的刹那脸色也是刷的一下变了色。
果真。
果真。
呵。
凌翌自嘲轻笑,双眸凝紧那个挽着别人突然间不知所措的女人。今天,她竟然以路昕鸿女伴的身份亮相竞标会,这说明什么。
沈曼殊,你就这么怕我纠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高调宣示你们的关系?
嘴角弧度越洒越大,心底深处一阵刺痛。
曼殊在他的心里已经生了根,若想彻底剔除必须连根拔起。若是连根拔起,他的心还能拼凑完整吗?
若是回到从前,他是否终会明白生活重点。
呵,感情这东西果然不能招惹。
路昕鸿领着曼殊经过凌翌身边,路过之时温雅有礼地和凌翌打了招呼,倒是凌翌的冷淡让众人以为有失礼数。
曼殊双手紧攥,思绪杂乱。挪着千斤重的脚步跟随路昕鸿,甚至于她抬不起勇气去看他一眼。
今天她作为路昕鸿的女伴出席竞标会,无疑给她和凌翌的微妙关系上雪上加霜。
以后要和好,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至于道歉,估计凌翌更不会接受。
曼殊如是想着,心中更是杂乱得狠。
要说对凌翌完全没感情,倒也不现实。毕竟凌翌曾那么热情地帮助过她。就连现在住的房子都是他的,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这种感情也只是停留在感激和相惜的程度而已。当年因感激尔柳匆忙嫁为人妇,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最终也不过就是三年之期。
从那开始,她便知道,一辈子很长,若是找不到相爱的人,她宁愿孤独终老。
年轻她爱过,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凌翌的目光如忙在背,曼殊像是游走在刃尖,最终跟着路昕鸿坐到离凌翌不远的座位上。只要凌翌抬眼就可看见她与路昕鸿的一举一动。
曼殊腹诽,路昕鸿一定是故意的。
路昕鸿双眸淡扫凌翌,望着凌翌微暗的眸,嘴角扯出一丝诡笑。不过这一细小动作还是被曼殊发现了。看到这种笑容,曼殊不禁一凛,路昕鸿真的有什么用意?
猜不透。
像这种男人的心思还是少猜为妙。
“凌翌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扫过凌翌之后,路昕鸿淡淡说着,眼里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得意。
曼殊撇了撇嘴,“他状态好不好,你还不清楚吗,路董事长?”
路昕鸿转过视线,颇有意味地望着不以为然的曼殊,绽了嘴角:“倒是一张利嘴。不过,与其说我清楚,倒不如说说你。”
“我?我怎么了?”
“我想凌翌不会因为我伤心伤神吧,你才是罪魁祸首。”
“那你就是始作俑者!”
两人执拗,引来周边人围观。曼殊气结,这路昕鸿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倒是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