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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是林鸿拉着没反应过来的张斌跑,一小段路后张斌让林鸿把手松开,他在前面带路。
巷子里七拐八拐,其中绕过了一个菜市场,到一条人不多的街道时,后面追兵终于没了踪迹。
几乎全力奔跑了有两三百米,林鸿却除了心口有些发闷,没有其它太大的感觉,张斌则只是微微有点喘气。
“你没事吧?”
张斌看着他,有点害怕。
“应该没事。”
不假思索答了这句,林鸿才看见自己的双手,像是有血珠渗出来,双手显出异样的微红,一直延伸到衣袖里,略拉开侧衣领,低头可见胸口也这样。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估计自己头脸也是这种微微渗血的样子。
他现在浑身都显出这种不健康的红晕,与此同时林鸿感到身体各处皮肤表面出现轻微的刺痛和一种酥麻感。
随后张斌看着在林鸿头脸和手上的微红逐渐消失,几息之内便恢复正常。
红色褪去,异样感一并消失,林鸿指抵眉心,开始回味刚才事情。
那种大脑反应突然加快的状态似乎是在自己遇到危险,或者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自动进入的,按游戏里的话来说,就像一种被动技能。
林鸿从地上捡起一粒碎石,目不转睛盯着,轻轻抛起,在石头快落入手中时,一切又变得缓慢,可见一瞬间慢旋的石头和自己渐渐合拢的手指。
他稳稳接住碎石,然后随手扔在地上。
翻转手掌,手上没显出什么异样,刚才那种浅红似乎是跑步跑出来的。
说起来,因为没办法感觉自己的心跳,不知道心率,但是呼吸在疾跑后也没有太大的起伏,正常来说现在就算缺氧到眼前发黑也不奇怪。
迅速回顾一遍事件始末,林鸿询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个大小姐?”
“嗯。”
兴许是刚快跑完,张斌脸微红,点点头。
“她叫赵雅婷,也在学堂里,不过课业高我很多级,去的次数也少,多是下午去的,我很少看到她。”
“她认识你?”
“应该不认识,我和她没说过话。她很少去记别人的名字的。”
这倒是怪了。林鸿刚才以为是张斌和那个大小姐互相认识,所以她在下午变装去茶肆是去找张斌。
“之前她也在茶肆,你注意到了吗?”
“我走之后她来茶肆?为什么?”
“不是,我们俩到的时候她就在,就是当时茶肆里坐着的那个。”
“没注意,我还要看羊的。”
他略微有点遗憾,往当铺去。
刚才虽然是乱窜,但中途张斌跑前面,反而让两人抄了近路,当铺就在前边路口。
往前走一截后右拐,可见一家典当行嵌在转口的街角,稍老的木制建筑,大匾上书“裕通行”,两侧挂幌子,一书“议价公平”,一书“德凭变卖”,用的是古字,林鸿有一两个字不认识,凭偏旁猜的。
进店,见老板正坐在那个铺柜后面,隔着木栏和一个人讲话。
大概是刚刚商议完,青年人和老板道一声别,转过身看了新进店的两人,一声不吭离开。
老板是肥头大耳中年,眼角侧有颗黑痣,一脸富贵样。刚才那个青年人则是路人模样,相貌平平无奇。
“呦,这不是小张吗?有一两年没见了吧?”
“卖这个。”
张斌没接老板的话,直接把那件白衫递过去。
老板接过,展开,抖平。
“好布料,怎么现在才送过来,那个败家子儿以前没找着?啧,这一小块是血渍吧,哪来的?”
“衣服是他的。”张斌指指林鸿。
“这让我很难收啊。”
“只有这么一点血渍,洗了就好了。听爷爷说,以前不管我父亲带什么东西过来,你都收下了的。”
“好好好,那么价格就低一点如何。”
“你说多少。”
“这个数?”
商人摊开手掌比划,张斌盯着他的脸,摇摇头。
“这么多?”
摇头。
“哈哈。”
商人毫不恼火,反而哈哈大笑。
“你小子,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跟你爷爷一起,一眼就看出我压价,往后每次都是。我钱某做典当买卖有小二十年了,回头客里一直让我讨不着便宜的,你还是头一个。”
说罢,老板张开两只手掌,屈右小指,比九。
“这个价,我不亏,你也赚,如何?”
还是摇头。
老板眨眨眼,把最后一根指头打直。
“好。”
老板无奈起来,把衣服晾在一旁,拉开柜子细数银钱,装在个小锦袋里。
“唉,你小子啊,以后要是不放羊了,就来我这儿做个学徒吧,我没子嗣,亲戚过继来的那个侄子又不学无术,你来了店铺肯定能新旺,我对祖上也有个交代不是。钱都在这,你点点,袋子就当送你了。”
张斌接过钱袋,直接收进了内侧的衣袋里。
“如果没进书院,我会来的。”
“得嘞,那说好了,慢走啊。”
老板大概想再仔细看看这衣料,没再说话。
两人离开时,林鸿感觉这人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
买这衣服的价钱稍微多了一点,正常情况,之后转手能不能赚钱其实不好说,不过按之前那个砾卫的人说,他们似乎在找穿这种衣服的人,那好,高价给他们也肯定收,顺便还能在那里留个人情。
钟启良摇摇头,脸上的肉跟着抖动。张斌这小子总是能看出他出价的底线在哪,他刚才说以后让他做学徒不是玩笑话。张斌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一直没说话,砾卫是要打探这个人?
......
“接下来去哪?”
“我去学堂那里,要开始上课了。”
天色渐暗,半亮不亮。
“在西门那边,到了之后,你出西门,沿着城墙就可以回去了,这样不怕迷路。”
林鸿点点头,跟上张斌。
“听你爷爷说,晚上你是和工人一起上夜校?”
“嗯,在天快暗的时候,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时间不长,到天黑到看不清字的时候就停,也不要钱,你可以跟着听的。”
“还是那个卢先生讲课?”
“对,卢先生十天里有三四天在长风书院给学士讲课,其它时间他在学堂里教年纪小的人,夜校是给那些劳作完的工人办的,他说工人能多识几个字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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