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时,“大喇叭”金多开始广播。
“谁吃了俺的蛋黄派?那可是俺的早餐。”
“哇,早餐吃蛋黄派,你可真富有。”侯洋羡慕地说。
“丢了几个蛋黄派?”李晓果关心地问。
“一个。”金多老老实实地回答。
“一个?”男生集体惊讶,“一个还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一个还不够我塞牙缝呢!”侯洋不屑一顾。
“猫食啊?”大齐使劲看着金多,目光里满是好奇,仿佛金多真的是只猫。
“什么时候吃到十个你再吱声。”李晓果又加了一句,“女生都是小心眼儿。”
“那可是俺的早餐啊!”金多再次声明。
“你早餐就吃一个蛋黄派?”大齐嬉皮笑脸地问。
“一个怎么了?”金多警惕地说。
“我的妈呀!早餐只吃一个蛋黄派还那么胖!”大齐做晕倒状。
“周大齐,本姑奶奶饶不了你!”金多扑向大齐。
“你应该感谢那个人,他让你减肥了!”李晓果又插了一句。
金多半路转杀向李晓果。
金多是侠女,说话不但嗓门大,而且还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风度。
被几个男生一搅和,金多也忘了追问蛋黄派的事了。不过,用大齐的话来说,不吃早餐对金多来说是件好事,减肥了。
第二天早自习,金多又亮开了大嗓门:“谁吃了俺的蛋黄派?”
照样又有男生跟着起哄。
第三天早自习,金多的“大喇叭”依然广播。
一连一个星期,金多的早餐都被人吃了,可她的体重好像并没有减下来。金多是喝凉水都长肉的人(又是大齐的话),为了照顾她的心情,大齐才没有当着金多的面说,否则,教室里得天天上演男女混合对打。
“金多,你天天这样喊下去,不等于通知让人家吃你的蛋黄派吗?”她的同桌巴奇说。
金多奇怪地看着巴奇。
巴奇是大齐的死党,他的话不多,却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另外,巴奇的数学出奇地好,教数学的姜老师甚至都允许他可以不写作业,上课不认真听讲。教学严格的姜老师不是心血来潮,巴奇确实太优秀了。优秀到什么程度?姜老师给大家讲思考题时,每次都对巴奇说:“巴奇,你来做做。”巴奇眯缝着一双眼睛,看一会儿,“刷刷刷”几下就把题做出来了。姜老师一步步地看,生怕没有做对。其他同学大眼瞪小眼,还没反应过来呢。姜老师一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我给大家讲讲。”然后,姜老师开始一步一步给大家讲解。一道题讲完了,也下课了。
下次遇到思考题时,姜老师照旧这样对巴奇说。
时间长了,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巴奇不用写作业,上课可以不听讲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巴奇不骄傲,该听讲时听讲,该写作业时写作业。
大家都很佩服巴奇。
最近一段时间,巴奇迷上了侦探故事,他狂读了每位大师的侦探作品,并自封为“福尔摩斯”。听到金多每天这样嚷嚷,巴奇忍不住了。
“嗯,此话怎讲?”
“每天早自习你都说丢了蛋黄派,就等于向大家透露了一个信息:你每天的早餐是蛋黄派。蛋黄派的数量不多不少,就一个,即使被发现了,也是拿不上台面的事。所以……”巴奇停下来,不讲了。
“所以什么?”金多急切地问。
“咳,这不是明摆着吗?所以那个人就有恃无恐,有一个吃一个,有两个吃一对……”
金多似乎明白了:“巴奇,你号称‘福尔摩斯’,帮帮我。”
“小事一桩。”巴奇摆开了架势,“中国有句俗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蛋黄派,终究会留下作案痕迹的……”
“什么痕迹?”金多打断巴奇的话。
“蛋黄派很香、很甜,最能吸引谁?”巴奇反问金多。
“当然是那个馋鬼了。”金多不假思索地说。
“还有呢?”
“馋猫、饿死鬼、讨厌鬼……”金多借机狠狠地诅咒了一通。
金多说完了,巴奇仍看着金多。
“你不会说还有我吧?”
“有你也是很正常的。”巴奇一锤定音,“蛋黄派是好东西,谁见了都想吃。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对,但你忘了重要的一点,应该还有苍蝇、蚊子之类的东西。”
“苍蝇?蚊子?”金多使劲眨了两下眼睛,也没有想明白苍蝇、蚊子与丢失的蛋黄派之间有什么联系。
“假如是你偷吃了蛋黄派……”
“明明我丢了蛋黄派,怎么突然之间变成是我偷吃了呢?”金多打断了巴奇。
“请听好,我说的是‘假如’,”巴奇不慌不忙地说,“假如是你偷吃了蛋黄派(金多虽然没有吱声,心里却还是感到别扭),不可能马上吃它,这样,蛋黄派在你身上就留下了香味。如果他吃掉了蛋黄派,没准儿嘴角处还会留下了残渣,这就给苍蝇留下了可乘之机,也是罪证之一。”
金多明白这个道理,可如何找到“凶手”呢?
“这不难,只要你暗中注意,谁周围的苍蝇多,谁就有嫌疑。”巴奇最后说道。
金多茅塞顿开:“巴奇,你太厉害了!”
接下来,金多暗中观察谁周围的苍蝇多,这一观察不要紧,她发现大齐、侯洋、李晓果周围的苍蝇最多,时不时就有一两只苍蝇围着他们飞来飞去。再看其他人周围很难发现苍蝇。
连着观察了两节课,结果都是这样,金多心里有了主意。
“说,是不是你吃了我的蛋黄派?”金多先拿侯洋开刀。
“你说什么?我……我吃了……吃……”侯洋一激动,说话就不流畅。
在金多看来,这恰恰是侯洋“做贼心虚”的表现:“没做亏心事,你心虚什么?”
“好啊,你敢污辱我!”侯洋终于缓过一口气,劈头盖脸地喊开了,“你的一个蛋黄派只够我塞牙缝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什么意思呢?是说蛋黄派太小呢,还是想证明他没有吃到蛋黄派?反正侯洋的话含混不清,让人琢磨不透。
“有证据为证!”金多出口吓人。
“证据呢?”
金多指了指侯洋头顶上的苍蝇:“我足足观察了两节课,这两节课里,总有苍蝇围着你飞来飞去。再有,蛋黄派能吸引苍蝇,所以……”
侯洋没等金多说完,狠狠顶了一句:“你头顶还有苍蝇呢!”
果然,一只苍蝇飞到了金多头顶上。
“哈哈哈……”李晓果怪声怪调地笑了起来,“金多,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啊?现在章添头上有苍蝇,纪阳头上有苍蝇,胡妍头上有苍蝇……莫非她们都偷吃了你的蛋黄派?”
李晓果遭到女生“卫生球”的猛烈扫射,温度达到了一百摄氏度,估计一般人是受不了的。可李晓果是谁?在这种情况下,李晓果是越战越坚强,越战越勇敢。
“再说了,你凭什么咬定是侯洋干的,而不是章添?”章添是班长,女生当中的头儿。
章添不友好地看着李晓果。
金多愤怒地看着李晓果。
“蛋黄派是有香味的,如果有人吃,苍蝇也会闻到味儿,就会追随着他。”
金多把巴奇的话重复了一遍。
金多的话还没说完,周围一片嘘声。
“金多,假如你说的都对。”大齐也开口了,“当时有一只苍蝇与侯洋分享了蛋黄派,可你怎么能证明现在这只苍蝇就是原来那只呢?苍蝇又没有男女之分。”
大齐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没准儿它是一只女生苍蝇呢!”李晓果嘿嘿笑道。
“李晓果,那只苍蝇是你!”
女生一起谴责李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