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季时这话，李源源再一次咬紧嘴唇，而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接着，她做了一个决定。
“你这是干什么？”说话间，季时的眼睛突然被一片白花花的肉给填满了，他赶紧低头，不让自己看到少女的胴//体。
李源源褪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物，包括那一圈圈缠在胸上的布条。
十几岁的少女仍然青涩，可已经如夏日的果实开始走向成熟，或遮或露，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魅力。
她全身赤//条条地站在季时的面前，声音颤抖，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曾听公主说，少女的处//血对你们这种人有大作用，而当下我能给你的只剩下我自己了。所以......请你帮我这一次。”
季时叹了一口气，心说你那公主自己都是一个登天路上的半调子，她说的话也能当真？
他从地上站起来，将自己多余的衣服披在李源源的身上后，第一次认真地看了少女一眼：“...你不必如此。”
李源源什么也没说，她只是看着季时，神情悲怆。
也就是这时季时才发现，这个叫“李源源”的少女其实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晶莹的泪水，一闪一闪的，让她平平无奇的脸上增添了一些吸引人的东西。
那双眼睛下面各生了一颗黑痣，像两滴永远不会滑落的泪珠。
这让季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母亲的一只眼角下也有这么一颗痣。在季时的记忆里，那个女人的眼里仿佛永远有流不尽的泪水，总是在自己的身上找寻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每一次每一次......总是如此。
季时又叹了一口气，对李源源道：“我帮你就是。”
“真的?可你不是说......”
“唉，反正我沾的乱糟糟的因果也已经够多了，多你这一桩就多吧，”季时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这样吧，如果你自己能做好一艘竹筏，我就答应你。”
小灰雀又咕咕几声，说：“你看，那果然只是竹筏嘛！”
季时没搭理它，他在等李源源的回答。
其实李源源的回答是什么季时心中早已了然。没有坠入深井的人会拒绝井口递过来的一根绳子，哪怕那根绳子就像稻草那样脆弱。
所以，哪怕他提出的条件有多苛刻，又有多无厘头，少女却一定会答应。
果然，李源源点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道：“好，我做。”
季时笑了笑，递给她一些吃的：“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李源源没有犹豫多久，她接过那个已经冷了的烧饼，将其凑到了嘴边。
起初，她也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吃，可到了后面，这一小口就变成了一大口。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饼堵住了，喉咙像被火烧着了一样，难受极了。
可即使是这样，李源源也没有停止进食。天知道她有多少天没吃过正常的东西了！
就在李源源忍不住干呕起来时，旁边伸来了一只纤长的手。
季时拿着一节装满水的竹筒递给李源源，道：“慢点吃，这里没人跟你抢。”
小灰雀咕咕道：“也没有雀跟你抢的！”
季时心说别人又听不懂你这只小雀在叫唤些什么，对李源源道：“你先吃着，我去给这里的山神打个招呼。”
“好的。”听了季时的话李源源乖巧地点了点头，接着她扬头把水喝尽，喝完继续低着脑袋吃饼。
等季时走远了，站在原地的李源源一边吃饼，一边无声地哭了起来。
吃饼的少女似乎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她还是失败了，眼泪刷刷地流个不停。一直到吃完了手里的烧饼，少女这才敢发出一些声音来，断断续续的，像山林里的鬼怪精魅在低语。
直到最后，名为“李源源”的少女瘫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
...
季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脚步微微一顿，但也仅仅是一顿。很快，他便出现在了山神野猪精的住处。
在野猪精快要杀了自己的目光下，季时毫无负担，抱走了好些紫光竹的同时还顺走了几株安神的灵草。
“大人，除了交代的这些还有别的事吗？”野猪精小心翼翼地问。
季时好笑道：“真没了！我今晚就走。”
“那就好...”说错了话的野猪精立马补救道：“不是，我是说，那真是好遗憾啊！大人一路顺风，有机会再来玩儿！”
怕是巴不得我走。季时没有揭穿野猪精，抬脚往来时路走。
等季时回到之前的地方时，已是日暮西垂。
李源源蜷缩在地上沉沉地睡着，眼角还挂着一串泪珠。
季时没叫醒她，反倒放轻了手脚走了过去，找了块稍微平整的地方将空间里的紫光竹放下。
听到声响，李源源皱了皱眉头，睫毛一颤就要醒过来。季时立即将刚摘的几株灵草用青焰烧干点燃，一股似乎能抚慰人灵魂的香味顿时弥漫在周围，久久不散。
李源源翻了个身，终是没有醒过来，甚至连眉毛都熨平了。
季时见此，难得松了一口气，一挥袖子将自己做好的竹筏送进了芥子空间里，重新将那个古怪的婴儿抱在了怀中。
小灰雀在他的肩头看着这一切，警觉地问：“恩人这是打算反悔？”
季时道：“哪能呢？男女授受不亲，同乘一艘竹筏得多不自在。我不过是先行一步。”
”负心汉！负心汉！”
“不要学了几个人类的新鲜词就瞎用......”
“流氓！流氓！大恩人是臭流氓！”
“......”
“我怎么会不信守承诺呢，”说话的功夫季时已经走到了山脚下，他解释道：“我已经给这里的山神交代好了，如果那个姓李的丫头醒来时没有放弃做竹筏，山神大人便会叫他的老朋友送她去湖对岸。我呢，则多欠他一个人情。”
小灰雀道：“为什么？人情这种东西不是很难还么？”
季时把竹筏召出放在湖边，想了想道：“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会去强迫一个女人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的。我不会去吃别人哭丧着脸递到我手里的肉，可我也管不住别人吃这肉。”
“所以，我希望那个少女能将自己看的重一些……也希望她能明白，这世间没那么糟糕，还有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我帮的了她这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我懂了，恩人这是爱上她了！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
“没有。”
季时语重心长地道：“小雀啊，圣人有云：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