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迎来中学生涯的第一次月考，张垚对物理化学倒是信心满满，唯独一科英语心里忐忑不安，这是入校以来的第一次月考，也算是学校对新生学习能力的一次摸底考试，至关重要。孙思晓却好像不怎么上心，最近的孙思晓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但就是有那么一点点跟以前不同了。
“晓晓，怎么感觉你说话的语气措辞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张垚咬了一口刚买的冰淇淋，然后又递给孙思晓咬了一口。
“哪有，我一直都这样啊。”孙思晓含着一大口冰淇淋口齿不清地说。
“还有你看人时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张垚确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人肯定是会变啊，只要不是往坏的方向变就行。”
“也是。”
“叮铃铃……叮铃铃……”上课时间到了，美术课，在这样一所重点中学里，还能上到一节美术课，也算老师还有点良心，没有把全部副课的时间占用完。这节课张垚破天荒的主动跟周泽宇说悄悄话：“周泽宇，你发现没，孙思晓好像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周泽宇回头看了一眼说：“她在暗恋荣哥。”
“怎么可能，她前些天还跟我说讨厌唐殊荣，唐殊荣给她取了个外号‘大肥猪’。”
“信不信随你，”周泽宇伸了个懒腰接着说，“你们女生就喜欢玩暗恋这种东西，喜欢就去表白啊，反正都是会被拒绝的，早点死心好。”
“你怎么知道会被拒绝，情人眼里出西施，万一唐殊荣越看孙思晓越顺眼呢？”
“我说土多多同学，别异想天开了好不好，追求荣哥的女生多了去了，荣哥的女朋友都是一等一的漂亮。”
“也不知学校这些小姑娘，怎么就不长眼，喜欢这么个劣迹斑斑的人。”张垚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张垚还是不怎么相信孙思晓会暗恋唐殊荣这么个人渣，但是通过张垚的观察，孙思晓的言行举止居然跟唐殊荣有些神似，比如唐殊看黑板的时候喜锁一下眉头，彷佛是在聚焦一样，写字的时候头有点往右边倾斜，站着说话的时候一只手喜欢叉腰，张垚终于知道了孙思晓跟以往的不同之处在哪里了，因为孙思晓也多了这么些小动作。可是张垚追问过几次，孙思晓都否定了，张垚也就没当回事。
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张垚准备的还算充分，除了英语丢了25分，其他科目都考得还算理想，排名没有上也没有下，依旧保持着第七名，孙思晓还进步了几名，从第28名进步到16名，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老师还着重表扬了此次月考进步大的学生。周泽宇跟唐殊荣则因为考试作弊，被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被通报批评，气得苏老师让他们抄写三遍语文卷子，可谓工程浩大。
课间休息时间，周泽宇开始抄他的语文试卷，坐在前排的李菲菲用手抓了抓自己刚理的非主流发型好让发型看起来更蓬松，边摆弄着头发，边跟同桌刘雨心说：“我每次洗完头从不用梳子来分刘海，都是用手抓一抓就可以，这样显得自然。”
刘雨心看了一眼李菲菲的发型说道：“你还用手抓一抓，我都直接把头发往后甩一甩，刘海就自动分好了。”
“是啊，这样才自然，那些用梳子分出来的难看死了。”
“喂喂喂，前排这两个女生，你们说话太恶心了，怎么不说你们从来不用梳子梳头啊，每天都是用手抓一抓啊？”周泽宇放下手里的笔，没心思再抄卷子。
“我们说我们的，关你什么事。”李菲菲给了周泽宇一个白眼。
“吵到我了还说不关我的事。”周泽宇边说着话，边拉了一把李菲菲若隐若现的内衣肩带。
李菲菲瞬间羞红了脸：“流氓！”说着便顺手把校服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目睹整个事件的张垚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其实李菲菲跟刘雨心的对话，张垚听了也觉得矫情多了，张垚就喜欢每天中规中矩地用梳子把刘海分到两边，再把脑后勺的头发扎成马尾辩，张垚并没觉得这有什么难看的，不过以张垚的性格，她是不会管这些闲事的。
为了不让周泽宇觉察到她在笑，张垚端起水杯佯装喝水。
周泽宇提起笔，抄了道选择题就又把笔放下，讪讪地看着张垚：“土多多同学，可不可以帮我抄一下卷子？”
张垚放下水杯：“我时间很宝贵的，没工夫帮你抄卷子。”
周泽宇吃了瘪，但依旧不放弃：“男女搭档，干活不累，你帮我抄一点，我自己抄一点，这样效率更高啊，你看你的好朋友孙思晓都在帮荣哥抄呢，你也帮我抄一下嘛。”
张垚有点不相信地回过头看向孙思晓，果然是在埋头抄卷子，张垚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放学的时候，张垚追问孙思晓：“你还说你跟唐殊荣没什么关系，那你怎么帮他抄卷子啊？”
孙思晓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一丝害羞，不过张垚没有捕捉到，只听到孙思晓一本正经地说：“老师说了，我的字写得不够好，要是字练好了，语文起码可以再高十分，帮他抄卷子就当练字了。”
“好吧，反正你别陷进去了就行，唐殊荣这人人品不好。”张垚有些不放心地交代着，就像一个害怕自己妹妹早恋的姐姐一样。
“放心吧，我才不会喜欢上唐殊荣这样的人，我们跟他们这类人不在同一个世界。”孙思晓说完看向张垚，“倒是你，我看那个周泽宇总喜欢跟你讲话，你不会跟他日久生情吧。”
张垚苦笑了一笑：“他就是个话痨，跟谁都话多。”
“我们吃了饭去拍大头贴吧，校门口新开了一家拍大头贴的。”孙思晓提议。
“拍一次要五块钱呢，我们两个人一起拍吧，一人两块五。”张垚预算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费，最多只能省出来两三块零用钱。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现在就去拍吧，不吃饭了。”
“好。”两人手挽手就往校门口的大头贴店跑去。
下了晚自习，张垚跟孙思晓到后操场散了会步才会寝室，一进寝室，感觉气氛怪怪的，孙思晓疑惑地问：“你们今天怎么神经兮兮的？”
刘雨心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刚刚对面楼的男生宿舍闹鬼了。”
李菲菲边刷牙，边口齿不清地朝刘雨心说：“你快别说了，一会熄灯了我都不敢睡觉了，太吓人了。”
孙思晓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快快快，好久没听刺激的鬼故事了，讲来听听。”
刘雨心看了一眼李菲菲，但还是开始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我们刚才回到寝室，跟往常一样开始洗漱，突然听到对面楼的男生宿舍传来一阵躁动声，我们就跑出去隔着围栏看，所有男生都吓得跑了出来，宿管部的老李就拿了纸钱去烧，烧过纸钱了，那些男生才敢回到自己寝室。”
“真的假的？”孙思晓还是有些不信，又或者她还想听更详细的细节。
“当然真的，我都看到宿管老李拿了个盆在那里烧纸钱。”李菲菲刷完了牙也参与到讨论中来。
紧张兮兮的氛围虽然搞得张垚也动了恻隐之心，但她还是相信世上没有鬼，每所学校总流传着各种版本的鬼故事，但谁又真正见过鬼，于是张垚说道：“被瞎想了，世上哪有鬼，真要有鬼，我都不怕死了，死了我就变成厉鬼，那不是多厉害。”
刘雨心不服气地说：“我们村真的有人见过鬼，那鬼在水塘里，经常拉人下水，下去了就再也起不来。”
张垚拿了盆子跟牙刷到洗漱台洗漱去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孙思晓跟刘雨心还有李菲菲她们倒是越讨论越来劲，讨论到宿舍熄灯铃响了，才慌慌忙忙回到自己的床上。查夜的值班老师来清点人数后，孙思晓朝张垚说：“阿垚，我今晚不敢一个人睡，我来跟你挤一挤，一起睡。”
“来吧。”
孙思晓于是抱着自己的枕头屁颠屁颠朝张垚床铺走去。
第二天一早来到教室，住校的女生女生们便嗲着嗓子问住校男生们昨晚闹鬼事件的细节，张垚其实也挺好奇，但她不知道可以问谁，因为她的人缘本就不好，更别提异性缘。
周泽宇一手拎着一袋小笼包，一手拿着一袋豆浆进来了：“土多多，昨晚闹鬼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但我觉得不是鬼，肯定是人为的。”
“就是鬼，你要是在场，怕是吓晕过去了，还好是发生在男生宿舍，不然你们这些女生几天都不敢进宿舍。”周泽宇说完一口吃了一个小笼包。
“你又不住校，你怎么知道现场是什么样子的？”
住校的一般都是离县城比较远的，来自各个村和城郊的，而周泽宇是城里学生，按理说不用住校，所以张垚疑惑地问道。
“我住校啊，我爸妈做翡翠原石生意，经常不在家，他们怕我下了晚自习去网吧。”
“这样啊。”
“嗯，是啊，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隔壁宿舍118班的体育委员他第一个回到宿舍，一进宿舍一个篮球从上铺掉下来，球在地上‘啪啪啪’地弹跳，球每弹跳过的位置都留下一个血印子，好吓人啊。”
张垚听得打了个冷颤，早自习铃声“叮铃铃响起，在一片朗读声中，刚刚的恐惧感一点点在消弱。
月考完的这两天，各科老师都在讲解试题，没有讲新内容，不过这也好，可以透口气，捋捋学习思路。不过周泽宇就轻松不起来了，因为苏老师下了最后通牒，罚抄的卷子最迟明天交，交不出来就找家长来学校喝茶。只抄完选择题的周泽宇叫苦不迭，一份语文卷子字数少说两三千字，而且是抄三遍，有得周泽宇受的，张垚倒是耳根子清静了一天，忙着抄卷子的周泽宇，终于没工夫讲话了。
另张垚意外的是，孙思晓居然闷闷不乐，甚至是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按理说孙思晓这次月考进步这么大，应该很高兴才对。回寝室的路灯下，张垚抢先一步来到孙思晓面前，拦住行尸走肉般的孙思晓：“喂，晓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跟我讲一讲啊！”
孙思晓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跟张垚讲整个事情的原委，原来短短一个月，可以让两个知根知底，从小玩到大的闺中好友变得有秘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