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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给婚姻撒点“幼稚”的雨

听惯了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见多了温温吞吞琐琐碎碎,还看了不少现代版的夫妻过招,不知不觉中,我们心中内存的那些充满童稚的情感形态,就被深深淹没在情人间的“相处艺术”之中了。其实,没有了刻意的相处,没有了彼此间自以为聪明的斗智斗勇,也没有了充斥利禄世俗的争吵,那种甘愿被幼稚左右的心态,才是情感中最为需要的。对现代人来说,它已经变得弥足珍贵了。让幸福变得简单细雨中,一把红伞罩着一对相拥的恋人,朦胧间,他们悠悠而来。转眼,女孩儿挣脱怀抱掩面而去,男孩儿顿足追去,小红伞跌跌撞撞地被丢弃在细雨中……每每看到相爱的人们,把简单的爱情弄得很复杂,就不禁感叹,为什么有情人,就不能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爱情,化解成一个个简单?尽情享受幸福,而不是追究幸福?细细想来,爱情是很需要大智若愚的。爱情中的大智若愚,就像秋天挂在树上的落叶,只要稍加留意,谁都可以细细体会得到,并慢慢感觉它的赐予。而不是等到叶落满地了,用自己匆匆的脚步把它踩在脚下,才知道秋天已经过去。

钱钟书先生曾经修建了一座“围城”,把男女情事建造得人人自危又人人向往。可钱先生自己,却把婚姻和情感这么一档子复杂的事情,像调皮的玩童一般,在大人的追讨和惩罚中,生生弄出许多笑料和轻松来。也在不经意中,向后人示范了一种幸福。还是在那个多事的年代。钱先生要去干校劳动改造,夫人杨绛给他收拾行装。杨先生看到一条裤子屁股上落了补丁,担心原来补得不够结实,再磨破了没有人给他补,于是她趴在缝纫机上,在那条裤子屁股的部位,一圈一圈地转着线圈。结果弄得那补钉厚的,穿上后屁股上像粘了个座垫。钱先生不仅不恼,反而高兴地拍着自己的屁股,满地欢实地大叫:太好了太好了,我带个座垫,随时都可以坐地下了。杨先生看那补钉实在是厚了点儿,就对钱先生说,要不然我把它留着捐出去?钱先生马上用双手紧紧护着裤子,急急地说:这是慈母手中线,其他可以捐,这个给我留着。说这话时,他还歪着头努着嘴,似嗔似痴的模样,如孩童般清明。有一阵子,他们夫妇上班,都被勒令胸前必须挂着写着“反动学术权威”等字样的大牌子。在常人看来,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可在他们夫妇俩眼里,似乎不过是多了一个令他们施展顽皮的机会。早晨出门之前,他们不仅相互仔细端详彼此的挂牌是否挂的漂亮,而且还各执一笔,你给我描一笔,我给你勾一个边,相互取笑一阵子。然后才正正色,收起笑容,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手拉手走出家门。一路上,路人的指指点点,仿佛成了他们赢得的喝彩。写《围城》的时候,钱先生每每完成一部分,都请夫人阅读检查。每次杨先生开始读,他就在一边小心地看着夫人的脸。杨先生笑,他也笑;杨先生大笑,他也大笑;杨先生皱眉抿嘴,他也皱眉抿嘴;杨先生这边一歪脑袋,他那边就伸头预备晃了……想象一下,那该是一幅怎样有趣的情景。明白的,知道那是意趣相连,情情相牵,不明白的,还以为是夫妻模仿秀呢!一时间,沟通和理解这么重要的事儿,就在那看似幼稚的表情中,一点点完成了。都知道,钱先生和杨先生都是很懂得幽默的人,可他们夫妇相互间看似好笑的举动,流水般自然流露的那份依恋,保存完好又真实可爱的那份童真,显然和幽默无关。无论生活多么艰辛,环境多么严酷,他们更愿意用内心的那一点未泯的童心,尽情享受属于他们的幸福和快乐。

爱是可以傻傻地进行的在恋人间,总是不厌其烦层出不穷地生产着傻话和傻事:四目相对深情款款,嘴里却问“你爱不爱我”?肌肤相亲环抱相拥,偏偏说“月亮代表我的心”;目不转睛爱不释怀,还是要问“我好不好看”?一个说要到火星上结婚,另一个就认真回应:好的,我们一定去。一个跑到滂沱中淋雨,另一个就扔掉雨伞……

都是让旁人忍俊不禁,而情人们自己浑然不觉的傻话傻事。这得感谢幼稚!没有心存的幼稚左右,如何有这些傻傻的话儿和呆呆的事儿?来看一个故事:一个俊俏的女子,背着已经残疾十年的丈夫去离了婚,然后又背着丈夫去登了一则征婚启事。条件是对方一定要和她一起照顾她残疾的前夫。结果电视台报纸都来帮忙,引来不少感动于她的义举的男子纷纷上门。他们对她表了决心,给她拍了胸脯,都说愿意做她的臂膀、她的依靠、她的天。只有他,悄悄地出现了。他来的时候有点怯生,带点儿孩子气,像是很靠不住,反而需要依赖的样子。她在心里早早就拒绝了他。他有点不谙世事,好像一点儿也没有看出她的冷淡。每次来,他都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些自制的破玩具,拉过她的一双儿女,和他们一起爬在地下你争我抢地摆弄起来。还似乎不管不顾地非缠着孩子们的爸爸也和他们一起玩,对他难见笑容的脸,视而不见。就是帮她干活也是嘴不闲着,扯着嗓子唱着找不着调的流行歌曲,还喜欢和她说些不知愁滋味的话儿。她有时候被他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这个带着一身孩子气的男人,把这个闷得透不过气的家,鼓噪得人人都变成了孩子。她一直以来紧缩的心,在他的感染下,竟一点一点地松弛下来。她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就像浓浓的墨汁点在宣纸上,慢慢地延开了去。冬天一过,他推着一个轮椅来了。她一看忍不住乐了,他把个只能让人联想残疾,让人心情郁闷的东西,装扮成了一个小孩推推车模样:头上一顶遮阳伞,还花花绿绿地印着小动物,右边是“奶瓶”袋,装着饮料,左边是“食品袋”,装烟装酒,脚下还有“玩具箱”,装着扑克象棋什么的,随时可以开玩……

就差前面挂个拨浪鼓了。当他推着轮椅,展着孩子样的笑脸向他们全家走来时,那一刻,她看到孩子们的爸爸,悄悄地别过了头。再转过来时,眼里就有了湿湿的光亮在闪。不和“吃醋”讲道理小时候过家家,装模作样扮着妈妈,看邻家男孩一本正经地让我喂饭吃,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托过家家的福,作为两口子的一方,我蛮横地要求和一个五岁男孩子一起,认真研究过他的小宝贝,使我有幸五岁就见识了男孩儿的小鸡鸡。后来他又和别的小女孩儿过家家,我醋心大发,当着他的面扔掉了他送我的彩色铅笔。长大了,孩提时的蛮横无理,早已成为淑女的天敌,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人们都变得会讲道理了,情人间的争执,就成了没完没了的讲道理,没完没了的各执己见。可是,那些振振有词的道理,不仅没有很好地解决问题,反而把事情弄得更糟。小两口们总是被自己的道理缠绕的痛苦不堪。幸福就这样被打了折扣。爱上一个人,很多时候就是没有道理的,那么相处也可以偶尔不讲道理,比如吃醋。卿卿和老公恋爱的时候,那个大男人,也是靠吃醋来提醒她,自己是多么爱她,而且他吃起醋来也是不要面子不择手段不怕寒伧的。经常是拿着卿卿的一张旧照片,指着上面某一个有点儿帅气的男孩儿,死缠烂打地问她“紧挨着你的那个小子是谁”?“他干嘛咧那么大的嘴笑”?旁边的男人多看了她一眼,他就向人家立眉瞪眼,男人不理睬她,他又不满人家的品位。

像“谁又陪你用膳了”?“你为什么搭他的车回家?”这样没道理的酸言醋语,他晃着脑袋张嘴就来。刚开始卿卿还有些不耐,可渐渐地卿卿发现,老公吃起醋来,就像个不懂事耍无赖的孩子,你越是顺着他解释,他越是没完没了,你要是不理他,或者用没头没脑的好话哄哄他,他好像才觉得受用。而且,男人一吃醋,他身上那些不可一世的大男子主义,不知不觉地被软化了不少。在她看来,老公会吃醋后,他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她还发现,吃醋这么幼稚可笑的事情,却既可以检测和暗示对方,也可以发泄和放松自己,还可以增进感情,更别说还有好玩的实施过程。只有孩子气的人,才会把醋吃的一本正经,吃得像模像样,吃得惊天动地的。能够这样子吃醋,对一个成年人来说,也是一件有趣而可贵的事情,因为那分明有一颗童心在作祟啊。看见老公越发成熟和帅气,弄得她也忍不住跃跃欲试冲醋而去了。两个人相爱了,他们在坎坎坷坷的情感风雨中,也许会感到累。不要担心,因为他们还有天真,天真酿造的感情很干净;他们还有幼稚,幼稚面前的爱情很纯粹;他们还有无知,无知看到的幸福很简单。眷顾一下它们,一切会变得不再迷茫。这也许,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一条通向永恒之爱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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