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舍中,
翦焦急地等待着,虽然今事的细节都商量好了,也反复斟酌有无错漏,但人谋事就是这样,安排的完满了,有时转念又有更好的方案,人就于其中纠结,也成就了人形象的矛盾。
“罢了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于此处急有何用?”翦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自己安慰道。
这时,房外有细细索索的声音传来,翦抑制不住心中的急切,赶忙起身踱步至房门开门,越过门栏,却不慎摔倒在地上,幸而无大碍。①
“今事已成!”
谢益很清楚翦现在彷徨的心境,翦第一时间需要的是这四个字,而不是无谓的问候之语,谢益搀扶起翦,入内。
“幸哉,幸哉乎!”
于座上,翦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的首次布局安排终于有了喜讯,不由庆幸地的感叹。
“事已至此,吾等需尽快回道丰乡集结乡党,以雷霆万钧之势突袭小田乡,迟者生变,即刻启程为宜。”翦不想浪费时间,事情还未结束,他害怕出现变故,催谢益赶快回乡。
“善。”谢益也认为今事在急不在缓。
于谢婴家门要了一辆舒坦一点的牛车,谢婴派了四名谢氏亲族护其二人,旋即踏上回乡之路。
......
在路上奔波数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到了道林村中。
下了牛车,一行六人动静颇大,谢氏族人们也都与谢益问候,而谢益皆不答,甚至都没有回家中探望母亲,直接疾驰族堂,而族堂中,众人皆已久候多时。
“族老,宗叔伯勿怪,益急矣,现族中壮者几何?”
谢益朝着前日就回到族地的谢祈微微点头,便向族堂中在座的前辈问道。
此次奇袭小田乡,发动道丰乡中壮者还是要靠族堂内列坐之人。
“可战者七十有八,壮者三佰余。”有一族老言道。
“可战者可于今日尽数召集乎?”谢益想了一想,去的人太多了,不是精锐,无有纪律,出现喧哗控制不住,容易造成小田乡乡民的反弹,问到。
“可,吾等即刻一一召齐众人。”话音刚落,族堂内众人皆散去。
谢益松了口气,终于得到一段稍微能喘息的时间了,他看了看堂里仅留的谢祈,突然起意欲考教其,曰:“汝于几日奔波,可有所获乎?”
“夫家父于公门行事如履薄冰,族老于乡内奔走呼唤,兄于县中未入官寺而为小人害,祈虽愚,亦知世事之艰也!”
谢祈能有所获,谢益自然高兴,赞叹其:“吾族中子弟甚慧,必有大器。”
...
半个时辰过去了,族堂前聚集了族中七十可战之士,他们有些是道林村村内的族人,亦有道学村等其它村社赶过来的族人。
时近黄昏,阳光不烈了,但族堂外,热烈十足。
谢益觉得时机已到,起身出堂。
“小子为益,亡父尧也。”现在是非常之时,谢益连其家父名讳之忌都不避了。
“县中有小人,欲损吾等族势,益虽幼,亦愤慨难平,与诸长辈谋,宜当入小田乡灭贼,以彰族势,今邀诸伯叔于此,益敢问,能战乎?”
“战!战!”
“战!...战!战!”
皆为楚卒,自血气未凉,士气高昂!
......
丰县县城官寺内,天色昏黄,落晖洒进主堂中,映于地面,显出两片人影。
“谢氏益返乡矣。”
景鲤虽然预料到了谢益会如何破局,但没想到谢益动作这么快,今日宴散就即刻启程回道丰乡了。
“哼!吾族中家卫皆为精良之卒,一什之力仍拿不下那小贼,此事以吾看,非县卒围其杀之,方可解。谢氏举其全族之力又如何?”景常不是太看得起乡间的楚卒。
“如今就看二虎相斗之结局耳。”
“待吾等出手之日,即是收获之时!”
景鲤和景常无需于争斗出力,仅于县城中遥控局势,运筹帷幄,只待残局出现,入场摘取熟果即可。
......
在景氏二人于县寺中闲谈时,
谢氏族地正热火朝天地分发棍子棒锤等械斗的必需品,谢益很明白今日不是去打仗,如果带刀剑的话很容易引起小田乡乡民之忌,从而群起而攻,所以决定以棍棒为此次的战斗武器。
“翦有一事,欲禀君。”翦见谢益有所松懈,心中担忧,就想出言提醒他。
“有何言?”
“君不可小觑贼人乎!古先人多折戟于此乎!”
“事已完备,何来小觑贼人之说?”
“翦见景氏家卫入乡弗功而归,心有彷徨,望君以刀剑傍身。”
“...”
“善!益失虑乎,吾辈岂可无刀剑傍身?”
“翦心有所安,君勿怪。”
“汝思虑周到,为吾拾遗,何怪乎?”
在得到翦的提示后,谢益告于族人,明露其棒槌,暗藏其兵,兵宜非常之时而用。
“族人可有回讯?”谢益问了问谢祈。
谢祈回乡后,不仅仅只是把需要聚集乡壮的消息传达而已,谢益专门要求他必须和族老宗叔提一下,派遣熟悉小田乡地理和人情的族人首先进入其中,了解情况,刺探贼人位置。这些族人回来之后,就可以充当带路党进入小田乡,直扑贼人所在。
“有一族人已回,再等另二人回报,核对三人信息,则可确认贼人所在。”谢祈以为只是一个人带回来的信息不是很可靠,想谨慎地等待另外两人回来。
“善,万事具备矣。”
注①:此处情节源于谢安在淝水之战后的失态,有感,用于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