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凛冽,寒气入骨,片片雪花飘落於谢益身上,它们没能熔成水滴,便遵循着水分子轮回的旧历,纷纷奔向天地之间,给这个冬天的空气中再增添一些寒霜。
谢益穿着单薄的衣裳,一步一趋地跨过楚宫的每一个台阶,他知道这是在退出楚宫的路上,刚刚的奏对已经足够令人心力憔悴的了,再来一次真会把人逼疯。
值得庆幸的是,直隶楚王的立法院出台新法只需征得楚王的同意就可以试行,只要新法争议不大,楚王完全有能力一锤定音,他也不用在朝堂上“舌战群儒”,这不能不说是件好事。
谢益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终于赶在春天来临前完成了新耕法的筹备工作,但也仅仅是筹备工作而已。
他骗不了自己,告诉自己万事大吉。待新耕法真正发布面对实际情况时,出现的麻烦和曲折,那时才是真正的考验。
谢益没有登上他的車架,他孤零零地游走在这座都城中,四周的寒冷足够摒隔穷苦的市民,路上已经没有几对脚印,只有車轮碾过雪地时留下的痕迹,证明着再寒冷的冬天也不能完全阻止人类的活动。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谢益原本浓黑粗犷的眉毛被修剪成了剑眉,灵气蕴养的身体越来越修长匀称,眼神发光如炬,脸颊消瘦,鼻梁高挺,他用长袖掩过脸庞的下半部,轻笑了两声,回忆起前世的著名诗篇。
“可惜不能日日闲适如孤舟之笠翁,独钓寒江雪。”
“怎么正当壮年,感慨反而越来越多呢?”
谢益把当前最要紧的事处理完后,身心一松,反而不知道自己要去做啥事了。
“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师尊了,去拜见一下他老人家吧。”
......
太师广霖不久前请求移居宫外,楚王挽留不得,不仅赏赐了个府邸予他,还特意亲手题写了个“万世师表”的牌匾送至府上,还真是君臣情深,让人动容。
慢慢踱步至太师府前,他越过繁琐的拜见流程,运行灵气,脚底生风,直接往太师长居的炼丹房而去。
到达炼丹房之时,谢益故意搞得动静很大,他大声喊道:“逆徒益拜见师尊。”
“好个小子!汝师正於其中炼丹,为何大声惊扰!”
“嘿嘿!小子月余未见师尊,心切至极,还望师尊勿怪。”谢益嬉皮笑脸,认错态度有些不端正,看样子就不是三好学生!
“汝个鬼崽子,进来!”出身黔首的广霖从没有一时一刻想过改变自己的习惯,他放声骂道。
谢益屁颠屁颠地推开房门,迎面飞来一仞风刃,他双手一挥,便驱散了,苦笑道:“师尊可是想取益之小命乎?”
广霖狠狠地瞪了谢益一眼,说道:“这风刃能取汝小命,还修行什么?”
“是矣!是矣!”
谢益尴尬地讪笑着,出言问道:“师尊觉得前几日华灵司那几个小子可还入眼?”
谨身堂虽然不断地有唤灵的孤儿,穷苦少年加入其中,但谢益还是最为信任棘、石等四人,前几日抽空安排了他们到太师府中“求学”。
广霖点了点头,对出身黔首的几个少年感到很满意,他回道:“其等性情拘束,然求学之心惊人,培养一番,未尝不可成事。”
谢益知道广霖是应下这活了,连忙谢道:“烦请师尊费心。”
“汝曾言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汝父早逝,吾又膝下无子,吾等师徒二人同病相怜,就不要见外了。”
谢益心中明白这份师恩的可贵,他跪於地说道:“益无以为报,愿来日常伴师尊膝下,以尽孝道。”
广霖把谢益扶起后,笑骂道:“痴儿!勿言这些家长理短的,汝上次送入宫中的那鼎丹炉甚是妙哉,明日再予吾一鼎。”
“益稍后返程,就叫人送来,师尊可是又练有新丹?”
“机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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