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鲤三人商议好分工后,顺理成章统管提案司的谢益迫不及待地召唤他的属僚屈窦,於提案司大堂相见。
“尹公可是有何要事吩咐?”屈窦走入堂中,就恭恭敬敬地施了个揖礼,向坐在主座上的谢益问道。
“窦君,入座。”
“多谢尹公。”
等到屈窦坐下来,谢益才缓缓说出自己的目的,其说道:“益有一提案需与君商讨其中之细则,望君尽可言其错漏。”
谢益深知自己的政务处理经验,相对於这些沉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而言,是远远不够看的,自己提出的提案虽然想法很好,但进入乡县具体操作后,哪里有可钻空子的地方,会不会被某一级的官僚“加法减法”一顿加减后完全面目全非,这些一定要向前辈请教,否则肯定要“交学费”,摔个跟头。
谢益把面前桌子上的竹简拿起来,站起来主动走到屈窦的身边,双手奉上,说道:“请君一览。”
屈窦有点受宠若惊,从没有比之官位高的人对他这样礼遇,他匆忙间赶紧站起来不知是不是要接过竹简。
“请君一览!”
屈窦虽然还不知道竹简里到底写了什么,但以谢益今日的严肃来看,肯定不只是普普通通的公务,他快速地权衡利弊,最终决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他苦笑着接过竹简,说道:“唉,尹公可真是让窦左右为难。”
“还请窦君览后尽言其漏。”谢益再一次强调道。
......
半刻之后,屈窦浏览完竹简上的文字,他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意义非凡,顿时心中感到吃惊,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君可是欲行此事?”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君於官寺中多年,处理政事经验丰富,还请指正益於其中错漏之处,来日上呈大王,必有窦君之名。”
谢益表达自己态度的同时,为了让屈窦走心,他也暗示可以分一杯羹给他。
屈窦听了这番话小心脏蹦蹦地跳个不停,他而立之年却只能在各个官寺中担任随身官僚,这如何能让他甘心,如今有个好机会能让他在楚王面前露露脸,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干,他怎么会放弃这份机缘呢?
他咬了咬牙,说道:“窦必竭尽所能为尹公分忧。”
“大善!”
谢益松了口气,变法之事有丰厚的收获,就一定会担风险,就怕这块蛋糕摆在屈窦面前,其也不愿冒险吞下,但只要答应了,就都是一辆战车上的战友,不怕他不出死力。
“还请益君予窦片刻之时。”
“时间充裕,还请窦君慢慢指出错漏。”
屈窦拿起手上的竹简细细地钻研其中的漏洞,凡是他觉得会有争议的地方都会拿起桌上的毛笔标记,注明原因。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四分之一个时辰过后,谢益已经等待到汗颜不已了,屈窦才停下了他的比比划划,把竹简返还给谢益,说道:“其中可能有分歧的地方窦已标注,唯有几点疑问望益君加以重视。”
“窦君还请尽言益之失。”
“其一,益君把异人下放到乡县之中,万万不可让县中安排其务,此乃...”
谢益听了有点刺耳,忍不住插嘴道:“异人於乡县之中不了解乡情,县中预先收集哪家哪户需要异人种植农物和收获的信息,再让县中安排其务与异人,岂不美哉?”
屈窦此时和谢益穿着同一条裤衩,也就没有这么多顾及,他冷笑了两声,说道:“‘县中安排其务’六字之间可让小人浑水摸鱼,不越其界而得其利,君予此权与县中,必有乱生!”
“君所言甚是,益失言乎!”
谢益这才醒悟过来,总想着高效率解决问题,却往往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时代背景,心中暗暗庆幸有屈窦的帮忙,真是自己写的东西漏洞反而自己查不出来,别人一点就透。
“其二,异人非比寻人,徒遣用而不加以厚报,必有怨生,望君加以重视。”
“善。”
谢益把话句句牢记于心,不敢再开口插嘴。
“其三,君须知,楚地宽广,少人开垦,此政出,黔首力有所余,必纷纷开垦荒地,届时黔首谷盈粮仓,君不妨为后事虑乎?”
谢益盯着屈窦看到两眼发红,最后吐出二字。
“大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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