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马洛里昨天就坐马车离开了腾尼克,他说带着家人去霍尔斯塔买酒和羊。腾尼克镇本来就由霍尔斯塔城堡管辖,也就是阿姆斯特朗伯爵的领土。因此,他说去霍尔斯塔的时候,没有被任何人怀疑。
镇长房子的火昨晚就扑灭了,士兵找到了吸血鬼的衣物和目击证人,证明这个吸血鬼是镇长马洛里的儿子拉曼。
我还记得昨晚吸血鬼说过,自己在窗后偷偷看到了贝琳达的美貌,这似乎是说得通的。但是吸血鬼说自己是被主人派来杀我的,那么他的主人必须查出来,否则后患无穷。联系到镇长马洛里带着家人坐马车去霍尔斯塔,极有可能是提前去避难,如果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我的亲舅舅阿姆斯特朗伯爵,那事情就大条了。
卢卡斯爵士继续汇报他的工作。小镇上有六个吸血鬼被斩首后烧掉遗物,还有两个吸血鬼被关到了镇长家地下室里审讯。很难想象士兵动用了哪些酷刑来撬开这两个吸血鬼的嘴巴。
“审讯有什么发现?”贝琳达忍不住问,然后发现自己太失礼了,连忙捂住嘴巴。
卢卡斯回答,“这两个吸血鬼原本也是腾尼克的农夫,误入席尔瓦尼亚之后被一位自称为蜜雪莉雅·哈里斯的女伯爵转化为吸血鬼,他们受到蜜雪莉雅的指令,回到腾尼克镇诱骗无知的农夫去席尔瓦尼亚。”
我愣了下,这个吸血鬼女伯爵竟然不姓卡斯坦因,难道是我不知道的血系?
卢卡斯请示我的意见,“那两个吸血鬼俘虏怎么办?”
我在纸上写字回答他,“留活口,写信给西格玛大神官,请他派猎巫人来。”
卢卡斯瞪大了眼睛,像是疯了一样把纸撕碎,“即便您是伯爵继承人也不能这样,猎巫人会把整个镇子的人烧死的。”
我挠了挠头,看来猎巫人的恶名不假,只好重新写下,“继续关着。马洛里呢?”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卢卡斯顿了顿,“我们在这里的行动,很快就会传到阿姆斯特朗伯爵的耳朵里,如果他要怪罪我们的话,就很麻烦了。”
霍尔斯塔位于腾尼克到沃尔登的必经之路上,如果阿姆斯特朗伯爵出兵拦住我们的去路,我们这几百号人就回不去老家了。卢卡斯的意思很明显,要开溜得趁早。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卢卡斯瞟了眼贝琳达,“而且,相信您也有听到苏珊娜现在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怂恿,我担心她会作出一些不明智的举动,既然腾尼克的吸血鬼都已经抓捕处理了,不如赶紧回到沃尔登安抚民心。”
“苏珊娜的问题不重要,我明天就当众宣布继承沃尔登伯爵爵位,并给皇帝写信。”
这个皇帝当然是指斯提尔领的土皇帝,加布尔雷思·安德森。
亲兵们面露喜色,他们都是支持我这个正统继承人的。
卢卡斯表情复杂,他心里恐怕是担心这个举动会刺激到他的姐姐苏珊娜,迫使她在沃尔登直接宣布多利继承爵位,迅速引发沃尔登的内战。
他的想法或许是好的,但不是我想要的。
眼下真正的问题是阿姆斯特朗伯爵的态度,他究竟是放任吸血鬼来刺杀我,还是对吸血鬼毫不知情,这都是值得怀疑。毕竟,父亲曾经请他派兵一起进军拉布镇,他是躲在城墙后沉默的。
我扫视着房间里的卢卡斯、贝琳达和几位亲兵,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吉塔纳斯了,更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
我真正的想法?当然是打下霍尔斯塔,打通沃尔登直达席尔瓦尼亚的道路。
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他们的时机。
对于宣称继承伯爵这件事,我本以为站出来说个话就能轻松搞定。
但是贝琳达却坚持要办一场像样的集会,她也征得了卢卡斯爵士的支持。
我还对这个世界的知识处于半消化状态,就随便他们弄去了。
结果,贝琳达连夜帮我撰写呈送加布尔雷思·安德森皇帝的信件,并抄一份给我后妈苏珊娜,再抄一份给沃尔登的家臣罗兰·鲁珀特爵士,还要撰写一份给沃尔登领民的通告,寄给沃尔登城堡的亲兵们去转抄和张贴。
集会地点也选在镇外的军营里,毕竟在小镇上宣称的话,会被误会成对腾尼克领地的主权宣称。
祭祀坎蒂丝也很辛苦,她为了让我在下午的集会上能够发言,早上连续进行了多次魔法治疗。不得不说,这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可我不敢告诉她,其实我已经偷学了她的治疗咒语。
卢卡斯爵士也没闲着,他去找铁匠为我紧急打造了一个白银面罩,用来遮住伤疤。
我还让卢卡斯确定利他山战役中有战功的士兵,准备在集会上进行表彰。
可是卢卡斯告诉我,军费剩得不多了,问我表彰的事情能不能先缓缓。
我觉得不行,钱的问题嘛,我让卢卡斯带人去抄镇长的家。
除了一些必要的桌椅柜子和床铺被褥不能卖,其他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到广场上拍卖,就连窗帘和尿壶都没有放过。
平时买不起好家具,或者看不惯马洛里的镇民们纷纷出手,一枚枚铜便士、银先令和金克朗落入了我的囊中。加上从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钱币和金银,今天就大赚了五百金克朗。
1枚金克朗等于20枚银先令,1枚银先令等于12枚铜便士。一位农夫的年收入,税前大概为10枚金克朗。
也就是说,从马洛里家抄出来的钱,等于50位农夫一年的收入。
抄地主家的滋味还真是爽,怪不得军队破城之后老是喜欢洗劫,钱来得实在太快了。
不过,卢卡斯刚把钱袋子交给我摸了两把,就跟我说了现在的花费预算,我只得把钱袋子归还给他,这里每一个钱币都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等过了几天,卢卡斯已经把钱换成了武器装备,就在军营里召集士兵集会。
我走出军营的大帐,在士兵们的注视下,露出自己解开绷带后的样子。
脸颊和脖子那边有好几道深红色的伤疤,原本是被丧尸和骷髅撕掉了皮肉,靠治愈魔法才勉强恢复。
我扯着沙哑的嗓门跟他们说,“我父亲艾伯格为了拯救拉布镇的难民战死沙场,他与利他山上的战死者一样值得我们骄傲!他与伟大的斯提尔先民,与所有为了保护弱者前赴后继的勇士们一起,在天国注视着我们!我吉塔纳斯,是艾伯格第二个儿子,追随父亲在利他山上浴血奋战,你们有目共睹!”
士兵们用点头和呼喊回应我的每一句话,与我共同缅怀死者,分享荣耀。
“我宣布继承沃尔登伯爵爵位,亦继承先辈的意志,全力守护我的荣耀和领地!”
士兵们发出欢呼,不少人涨红了脸。
他们见证了我在利他山上的英勇作战,发自内心地为我欢呼,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吧。
继承爵位这事,还要等土皇帝加布尔雷思·安德森的回应,如果他宣我去觐见,说不定还要再走个授爵仪式,那就麻烦了。
反正在军营里扯了这么几嗓子,我也累了,坐下来歇会。
卢卡斯爵士代我宣布嘉奖名单,给有功的士兵发装备,发金克朗。有战功的民兵从此放下草叉和镰刀,用上了刀剑长枪,成为正儿八经的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