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卿给他整整衣领,小孩连帽子折在了衣服里面也没注意:“想见的人总会见到,你不用替他着急。”
许良舟心下一惊,小心翼翼注意着苏玖卿的表情:“姐,你都知道了。”
苏玖卿缓缓垂眸,弯弯的眉梢透露出一股无奈,浅浅的勾起唇角轻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上了飞机,苏玖卿倚着身子要了张毯子,把帽子往下一压就开始睡觉。为赶时间连轴转了三天,现在浑身酸痛。
许良舟欲言又止,三番五次的侧过头来看苏玖卿,最后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她:“姐,你别生气。”
“我哥,他不是三心两意的人,他绝对不会对不起你的。依照我对我哥的了解,他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肯定是心里有你的。”
“姐?”许良舟轻轻的戳戳她的胳膊,见她不做声后靠了上去,软着声道,“其实这件事你也有错的,你既然让人注意陆哥的动向,就证明你不是完全相信他。夫妻之间,坦诚不是最基本的吗?”
等了许久,苏玖卿长舒了口气,缓缓沉了声音:“小舟,我没有爱的能力,也经不起失去。只要陆庭言心里能做到只有我一人,我愿给他我能给的信任。”
七年前悲惨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惨痛的教训经历过一次就够了,万万不能有第二次。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许良舟却明白了。那年的师姐浑浑噩噩,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老师带她到家里住了一阵子,仅仅几日,师姐生生弹断了四根琴弦,手指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下了飞机,苏玖卿把自己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小孩围上,捏捏他瘦削的脸:“明天来家里,一起吃顿饭。”
“恩,那我想吃水晶虾仁。”许良舟有些生硬的笑了笑,乖乖的围好围巾跟师兄弟们离开。
苏玖卿回了家倒头就睡,错过了自家大哥的多个电话和小侄女的敲门。
暖黄色的窗帘画着慵懒的猫咪,主卧里躺着沉醉于梦乡的女主人,漫布着厚重书香味的书房里静静躺着一张古琴,漆黑的琴身,冰色的弦子晶莹洁白躺在琴上。
陆庭言领着小姑娘进了家门,看到行李箱不着边际停在客厅中,主卧的门紧紧关着,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轻点声,夫人在休息。”
“哦哦。”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放下书包,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还没等往里踏一步,被子里的人冷冷道,“恩?!”
“小姑姑~”女孩委屈巴巴的叫了声,然后凑上前趴在苏玖卿边上,“我好想你呀。”
苏玖卿无奈的翻过身子,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抱着她道:“恩。”
“小姑姑,我能在这里住几天吗?”小女孩窝在苏玖卿怀里,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后忍不住再蹭近一些。
苏玖卿蹙了眉,颇为无奈的叹口气:“安静。”
于是苏清欢不敢再说话,往苏玖卿怀里塞了个枕头后悄悄退出来关上房门。
“小姑父,我想吃莲藕炖排骨可以嘛?”
“当然可以。”陆庭言已经把两个行李箱推到了墙边,洗了些水果放在桌上给小侄女吃,“你先看电视,我去买点菜。”
“好。”苏清欢甜甜一笑,柔软的脸蛋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亮晶晶的桃花眼像极了苏玖卿。
陆庭言买完菜回来就进了厨房做饭,刚醒没多久的苏玖卿倚在沙发上看小侄女在手机上购物,声音还是懒懒散散的:“购物车里有书签,下单。”
“小姑姑,我想买个素圈行吗?”苏清欢搜了大半天没搜到合适的,价格低的担心质量,质量好的又怕不是真的。
“可以。”苏玖卿拿着平板选书,“明天去买。”
“夫人,米饭还是馒头?”那边陆庭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身上围着一个小熊维尼的围裙,苏清欢捂着嘴偷笑,苏清欢抬头扶了扶额,“或许还要买一个围裙。”
“小姑父,莲藕排骨汤配米饭超好吃的。”
于是陆庭言选择了蒸米饭。
“家里好吗?”
“还好,我爸今年忙的基本没怎么回家。我妈听我爸的,每个月都给四叔安排一场相亲。唯独二叔,脾气越来越大了。”苏清欢撅了噘嘴,“暑假说好一起玩,结果把我扔在南方,他自己骂骂咧咧的走了。”
苏玖卿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想起那个时间二哥应该是忙着接手自己扔给他的公司。
吃完饭,苏清欢极其兴奋的搜了一部电影打算一起看。苏玖卿神色疲倦的摆摆手去了卫生间洗漱,然后回了房。
陆庭言见她唇色微微泛白,看起来像是有些不舒服,嘱咐苏清欢不要熬的太晚后也回了房间。
卧室里的灯是暗的,寝榻边上的小灯也没有打开,本应躺下休息的人站在窗边,腊月二十多的月亮弯弯的,星光黯淡。
窗户开着一个细小的缝,有凛冽肆意的寒风钻进来:“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把结婚证丢进粉碎机吗?”
“关上窗户吧,别感冒了。”陆庭言说着就要过去关窗户,苏玖卿先他一步抬手把窗户关上了,“因为,没有结婚证却想要离婚,只能通过法律诉讼的方式。”
苏玖卿转过身看着陆庭言,眼神和声音温和:“讼诉需要时间,最起码能给我们各自留一步余地。”
我没有深爱过一个人,也学不会像其它的女孩那样在久别后冲进你怀里,软软的撒娇卖萌。
我不是柔弱的姑娘,怀里没有那么多的鸟语花香。姑娘们心里是阳光和远方,她们和最爱的人去最美的地方,看最美的日出,闻最甜的花香。
我性子冷,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他们都说我是个无趣的人。
可我不是心冷的人,我也喜欢早晨沾满露水的竹叶,我也想拥有柔软的拥抱,我也想,不再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行走。
“所有春风吹过的地方,荒芜的野草会继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