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收到傅迟邀约的信息,夏清影着实有点惊讶。
周三是一个星期里公司意志最颓散的时候,周末续的命消耗殆尽,周六又遥不可及,午休时所有的员工都懒洋洋趴在工位上补觉。
这时夏清影手机响了一响,是傅迟发来的信息,“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便饭?”
夏清影有点搞不懂傅迟的想法了。
如果说傅迟那天给他盖衣服的行为让她有所误会,那他选择取回衣服的方式则让夏清影明白,对方的行为不过是从小培养的好教养。所以她压根没想到,傅迟说的改天请她吃饭,竟然不是一句客套话,而是实打实地要和她一起吃饭。
夏清影有点犹豫,她虽然自认自己姿色不算差,大学的时候很少有空窗期。但除此以外,她就也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她不是十八岁了,她已经不想要那种为别人提心吊带的校园恋爱了,她想要那种俗气的,让她安心依靠的稳定关系。
而傅迟,正是享受着人生红利的阶段,良好的学历,逐渐有起色的事业,她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让他在这个年纪,仅仅为了欣赏一朵鲜花的娇艳,选择放弃掉整片森林的美景。
于是夏清影随便诹了个理由,说已经约了徐安安,拒绝了傅迟。
晚上六点,夏清影终于从晚高峰的地铁里下来,拉了拉被挤歪的衣服,不紧不慢地朝自己小区走去,一路上她都低着头看手机,根本没注意小区门口停了辆车,还开着双闪。
“夏清影,好巧啊。”夏清影一个激灵,立刻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傅迟从车里出来,天色有点暗,他朝夏清影的方向挥了挥手。
夏清影走近了才发现是傅迟,她一愣,嘴巴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
“上次问安安地址的时候,方诉顺带告诉我的。这个点,你和安安吃完饭了?“
“对…对啊,我们刚一起吃完饭。”夏清影一撒谎嘴巴就不利索。
“那,介不介意一起散散步,就当消食?”
夏清影抬起头,对上傅迟的眼睛。天色已经很暗了,这时候沿街的路灯突然地亮起,像给他们两人头顶“啪”地打上了聚光灯。夏清影不得不承认,傅迟作为一个男人,眼睛的确生得好,足够有神又不过分女相,给这张脸增添了许多向往。
“走吧。”夏清影先跨出去。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俩都静默无言。等夏清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走在幽静的中心公园了。
“你平时很忙吧?”夏清影先开了口。
“还好,做自己喜欢的事,忙起来也觉得很充实。你呢?做你们这行挺累吧?“傅迟说完看向她,好像在等什么答案。
“我没你那么乐观,只要是工作应该都挺累的,习惯就好了。”夏清影无奈地笑了一笑。
“对啊,但是你身边应该有很多人关心你,不忍心你受累吧。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夏清影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看向他,缓缓说道,“不是孤独选择了人,而是人选择了孤独。况且,有时候太热闹了也不好。你说呢?”
他们走出了公园,又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傅迟抬高了音量,“那,这个拒绝理由我勉强接受了。”
夏清影没反应过来,转头一脸迷惑地看着傅迟,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话。
傅迟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说,我原谅你今天用这个理由拒绝和我一起吃饭。”
夏清影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她想到了什么,问到:“你早就知道我有事是骗你的?”
“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我正巧和方诉在一块,她约安安晚上吃饭,问我哪家日料好吃来着…”
傅迟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相反,她觉得要不是怕她尴尬,傅迟可能会当她面笑出来。
夏清影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她甚至连供词都没想和安安串通。这个傅迟,明明都知道她是在诓他,还装模作样地问要不要散步消食,夏清影有种被人耍了的羞愤感,但她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饿吗?前面有家还不错的餐厅。”傅迟看她眉头皱着,于是出声询问。
“傅总请客,哪有不去的道理。”夏清影转变了脸色,笑眯眯地看着他,内心已经盘算好,等会要点最贵的菜,好好让傅迟放点血。
傅迟看到她眼睛弯得像个小月牙,牙关却一点不松,明显是强忍着怒气,虽然穿着和那天同样的一套职业套装,却比那天的夏清影生动了许多。他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走吧,几个菜我还是请得起的。”
内心戏昭然若揭,夏清影脸红了一红,于是刚坐下来就拿起菜单,挡着自己的脸佯装点菜。
那天那顿饭并不算太贵,贵的是傅迟在席间叫的一瓶92年红酒。夏清影虽然酒懂得不多,但她也知道这瓶年纪比她还大的红酒价格肯定大于她的护肤品总和。她不知道傅迟是不是日常就这么高消费,还是为了要展现他的品味或者经济水平,夏清影只是默默地边吃边看着服务员一系列开酒醒酒倒酒的过程,当好一个观众的职责。
半晌,等服务员离开,夏清影正欲举起酒杯,傅迟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夏清影,祝我生日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