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枚答应后,二位夫人相继回房,王知县嘱咐管家让他带花枚三人去逛一逛院子,好吃好喝招待,莫亏待了人家。
又说:“你等会儿可悄悄告诉那三人,千万别为了找宝物着急,那事说说就算了,到时候随便找个人去承认了这件事。”
管家连连点头,于是带花枚三人出门。
王府院子确实又大又好看,每到一处,花枚总忍不住暗暗赞叹:有钱!真有钱!不愧是大户人家!
杨典和张前二人内心也差不多,只是作为男人,不能像她们小女子家表现得那么没见过世面,所以面上还是一幅冷淡的样子。
管家边带他们走,边和他们讲这园子里这座亭子的由来,那片湖的美不胜收,又说每逢过节,知县便邀请许多人到这里来集会,那是王府最风光的时刻。
管家让他们欣赏了一会儿这无边美景,开始提到知县交代的事:“关于找宝物那件事,三位大可不必担心,知县说自有办法。”
花枚和杨典对视一眼,什么办法?按那知县的脑子,估计又要找人演场戏?不禁扁扁嘴,心内摇摇头,老用这种拙劣的办法敷衍两位性子刚烈的夫人,难怪那两位成天都要吵。
花枚:“那就多谢知县了。”
没一会儿,又问管家:“不知贵府最近可有人员出入?尤其是知县身边亲近的人。”
管家诧异地看了花枚一眼,确实有这么一位。
杨典看出花枚大概是真的准备去查这件事了,从在知县房里问东问西时,他就有所感觉,毕竟是互相看着长大的人。
这会儿听她这么问,大概是有眉目了。
杨典也认真听着管家回答:“花小姐真是神人,前两日我府确实辞退一批下人,知县屋里也有一位。”
花枚一时间有点开心,迫不及待地问:“管家可否告知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管家摇头想了一下:“林伍,松花镇人。”
回到小店,花枚上楼收拾包裹。张前进门来看到,就问:“小枚姐,为何收拾包裹?”
花枚边装东西,边说:“我打算去松花镇一趟。”
张前显然没料到,虽然觉得王府办事不地道,但也吞吞吐吐地说:“是为调查那六级宝物的事?”
花枚点点头,又听张前说:“可那管家不是说王知县会自己想办法么,我们为何还要插手这件事?”
花枚捆好东西,在桌边倒了一壶水,耐心地说:“王知县那办法肯定行不通,只要宝物一天没找到,那二位夫人就不可能和平共处,到时候还要来找我们。”
张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花枚继续道:“而且,这是我们小店这几个月唯一的生意,做成了肯定有不少钱拿。若如做不成,外面的人本就不相信我们,这样一来,名誉就更低了,到时候可能一整年都没有一个上门的顾客。那我们仨,是喝西北风去?”
张前恍然大悟,小枚姐果然有远见,便转头去找杨典收拾东西,谁知道到杨典房里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收拾好了?
张前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你如何知道的?”
杨典挑眉问:“知道什么?”
张前说:“知道小枚姐要去松花镇啊!我刚想来找你一起收拾东西。”
杨典轻嗤一声:“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比她娘还了解她,那点小心思,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又轰张前赶紧去收拾东西。
花枚下楼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她也略感惊讶:“哟,这么快?”
杨典轻笑一声,张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想总不能让你俩等我啊。
锁好门,三人立刻出发。
一路走过大大小小的村庄田野,好大几个月没出来,咋一眼看到这翠绿的山,嫩绿的小草,心情还有点美妙,只是如果忽略这火热的太阳的话,会更好。
花枚怕热,走上半天就要停下来歇一个时辰,有时候运气好能遇到茶馆,更多的时候是就着树荫直接躺在地上。
杨典踢她两脚,颇为嫌弃地说:“都怪你,店里不好好呆着,非要跑出来,还得拖上我俩跟你一起。”
花枚翻了个身,面朝上,回他一脚,说:“那你还不是跟来了,你敢说自己心里想法和我不一样?难道你不想去调查?”
杨典了解花枚,花枚也了解他,这人从小就这样,嘴上说着不愿意,结果行动比谁都快。
杨典说:“得了吧,就你那屁用没有的力量,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张前见他们两个斗嘴,不免偏向花枚说:“小杨哥不该这样说,小枚姐的力量很有用的,而且我们都是‘黑暗’,只有她是‘光亮’,这么稀少的力量应该珍惜。”
花枚咧着嘴角笑,对杨典说:“听见了没?”
休息够了,三人起身上路。
在山脚下喝了一壶茶,便上山了,茶馆里的伙计说这山叫“冷雾山”。
三人一路边走边聊,正闹得欢乐,花枚突然停下了。
她感觉到前方似乎有很多人,但是一眼看过去只有漫山的花草树木,心内怀疑,应该是有人在这里使用了“黑暗力量”隐藏行踪。
一般只有在运送宝物的时候才会使用“黑暗力量”,在“黑暗力量”笼罩下的人和物别人都看不见,只有比那人力量更为强大才能察觉。
花枚皱眉,所以那些人是在运送宝物?
杨典和张前二人感受到花枚神情突然不对,察觉到后便跟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花枚感受到那些宝物数量之多,且都是顶级好物。
而且发动这“黑暗力量”的人十分强大,跟她一起来的杨典和张前“黑暗”力量也不弱,却完全看不到他们。
花枚对他们说:“有人在这边搬运东西。”
两人神色一变,这人的力量得有多强大,他们一点都没察觉到。
于是花枚使用了“光亮力量”照明这一片黑暗,以便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他们搬的东西和去的方向。
现在在花枚眼里,那些搬运东西的人十分清晰,每一个箱子都很大,足有一米高,四个人才能抬动一个。
花枚不禁咋舌,这得是挖了个多大的墓穴啊!
花枚把看到的给身边的人说,杨典和张前都有了不好的预感,这行事作风有点像是黑魔王啊,光是想想就觉得背上有点凉。
三人正想转身离开,不料前方一个气质凛然的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被他一看,花枚立刻心虚地收好了自己的“光亮”,有种偷窥被人发现的恐惧感,心跳加速,总觉得那人似乎也能通过她的光亮看清这万物。
可是明明向来除了她自己,别人都不能看到啊。
那人站在前方一辆马车旁,神色清冷,全身都是一股肃杀的味道,这里的“黑暗力量”大概就是他身上的。
三人只好硬着头皮往那边走去,怀着忐忑的心情,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走到那人身边时,他拦住了她们。
三人看清了他的相貌,果真是“黑魔王”!心里懊悔,怎么就这么不凑巧碰上他盗墓!
花枚心跳更快,明知道除了自己别人都无法透过她的光亮看破黑暗的,却无端觉得心悸。
拦下他们那人没说什么话,只直直盯着花枚。
他刚刚看到了,明明一切都在他的力量下隐藏得很好,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衍生出一束亮光,生生驱散开了他的“黑暗”。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以前从没有这种怪异的事情发生。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巫术,结果转头就看见了那边站着的三个人。
特别是那个小姑娘,周身的光最亮。他又转头看了看那些搬东西的人,都没有反应,还是一如既往地搬箱子。
心内惊讶,那些人都看不见。
他不知道这光亮有什么作用,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看见他搬的东西。
花枚虽然腿直打颤,面上还是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
“黑魔王”盯着花枚的脸,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想着问了一句:“你们是哪里人?”
花枚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说:“大哥,这位哥哥问我们是从哪儿来的,要不要告诉他。”
声音甜甜的,然而被她扯袖子喊哥哥的杨典彻底愣住了,被这声哥哥叫得直范恶心。
却还是温和地笑了笑,对问话的人捧了捧手,说:“这位公子,我们自江南来游玩,瞧着这方山水都不错,寻思着在这里给舍妹找户好人家。不知公子可有家室?”
听到这话的花枚咬了咬牙,追本姑娘的人排起来可绕地球一圈,谁要你在这里给我招夫婿,咬牙切齿地决定回去再跟他算账!
而“黑魔王”出了名的只爱宝物不爱美人,听到这话甚至后退了一步,生怕被缠上。挥了挥手说:“有了。你们快走吧。”
杨典遗憾地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唉,真是可惜。”
花枚偷偷掐了他一下,不过被放过了倒是好事,于是三人就离开了。
而在他们身后的“黑魔王”对着他们的方向眯了眯眼。
三人一路向前,谁都不敢回头看。“黑魔王”不愧是“黑魔王”,那周身凛冽的气质,简直可以杀死人,看上一眼都要少好几年的寿命。
而跟他说了两句话的花枚和杨典二人,此时更是失魂落魄,像是从鬼门关都走了一遭,目光呆滞。
张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们,他刚刚也确实被吓了一大跳,明明寂静无人的山林,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人盯着他们看,而且那人还挺凶神恶煞的,本来就胆小的张前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也幸好是没说,才能比花枚和杨典恢复得快了些。
没一会儿,杨典说:“这是什么狗运气,好不容易出趟门就遇上了‘黑魔王’,下次一定要先看黄历!”
花枚也捂着小心肝,后怕地说:“我回去得给店规加一条,‘黑魔王’偷走的宝物不接。这人实在是太他妈恐怖了,去他那儿找宝物,那不是活腻了吗!”
杨典、张前:……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店规?
张前安慰说:“还好还好,已经过去了。”
三人行了一段路,终于下了山,时候还早,便找了个小店歇息。
吃完晚饭,各自回房,杨典串到花枚房里来。
花枚:“你是哪里学来的习惯,乱进别人闺房。”
杨典抽了抽嘴角:“你又作什么呢,就你这样的,白送给我都不要。”
花枚把手边的东西啪一声扔过去,落到他脚边,杨典关上门,坐到桌前,花枚对面,严肃地说:“‘黑魔王’是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要运那么多宝物,他的宝物应该是很多的啊,用十辈子也用不完。”
花枚也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确实看到很多,那么多人,一箱一箱地抬,我前半辈子见过的所有宝物加起来都没那么多。”
杨典轻嗤:“你前半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宝物,你生下来的时候连墓穴都没有。呵。”
花枚翻了个白眼,悠哉游哉地说:“没有不好吗?我又不需要用宝物来提升力量。如果我生下来也是‘黑暗力量’的话,那我还不得天天跟人家争东西,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杨典看她一幅还很骄傲的样子,不由说:“你应该庆幸遇到了我,要不是我的力量还不错,你早不知道被人给杀多少回了。”
杨典这话确实说得没错,花枚一生下来就是“光亮力量”,她爹娘都是“黑暗”,起初发现她没有墓穴还很紧张,觉得这是生了个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