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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父子俩气氛尴尬,明熙皇后扶额叹息:真不知这两个男人,老的何时能长大?小的何时能示弱撒撒娇什么的?
“朕问你,你今日赞誉宋越婠的画,莫不是你喜欢此女?”
闻言,辛佚傥垂下眼睑,敛去了一汪真情,不答反问道:“儿臣以为今日斗才,宋侍郎的表现可圈可点,在三十位佳丽中称为一鸣惊人也不为过。儿臣就作论作,赏识她的才情难道有什么不妥?”
这话既没承认喜欢她,也未否认不喜欢她。既回答了永顺帝的问题,其实又什么也没说……对辛佚傥的储君教育真的是非常成功,他心思极深,谁也不知道他何时在韬光养晦?何时又会锋芒毕露!
“太子到底对她有意无意?”若是无意倒好办,若是有意了……永顺帝看着深藏若虚的儿子,渐渐流露意出味深长的眼神来。
既然父皇能叫婠婠“祸害”,自然是十分不喜她。辛佚傥又怎会在万事未备前袒露心迹,好让小肚鸡肠的永顺帝变着花样地为难宋越婠!
可是若让他违心说自己对婠婠并不中意,辛佚傥又千百个不愿意……他恨不得把对她的爱慕昭告天下,可如今还是让众人难辨真假对她最好。
“儿臣不明白父皇此话是何用意?儿臣只知道太子妃一位,能……者居之。”
辛佚傥:能进我心者,居之。
又是一个四两拨千斤的答非所问,以太子的聪慧不可能问牛答马,除非他懒得回答他。永顺帝气结,这个儿子真是城府又深又不可爱!
不过,太子既然表明“能者居之”,那他应当明白以宋越婠的个性,她当然担不起那个“能”字,所以他也觉得宋越婠不配“居之”的……吧?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明知太子心里不喜欢他这个父皇,可辛佚傥一言一行又挑不出半点错,每每父子对峙,永顺帝总是先垮掉的那个,屡试不爽,还真是无比失败。
“皇后,太子的意思是他也不喜欢宋越婠,对吧?”永顺帝看着果断退下的辛佚傥之无情背影,忍不住老眼湿润。
目送儿子离去,明熙皇后嘴角的笑意也苦涩了几分:未必吧。
知子莫若母,倘若太子果真无意,又何须耗费心思和永顺帝斡旋?可宋越婠确实不是儿子的良配啊!她不仅做不到后宫和谐,以她的个性只怕还会独占君王。
虽没有女子不希望“嫁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但也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麟孩儿孙满堂,被环肥燕瘦体贴照顾!更何况,这个孩儿还是将来的一国之君!
哎!女人就是双标的怪物!明熙皇后揉了揉额头,仿佛偏头痛又犯了。
“明熙,你这是怎么了?”永顺帝立刻关切地看过来。
“陛下,臣妾……头疼。”
永顺帝当即变了颜色:“来人,快传御医!”
……
比艳后,四十佳丽留下三十。
斗才毕,三十美人只剩二十。
休息了一日时光,终于迎来第二轮。此番只能留下一半佳丽,神荼宫里的幸运儿们莫不又忐忑又憧憬。
谁会是那进入第三轮的最后幸运儿呢?按照以往有过的先例,太子亲自测出心意相通之人后封之为太子妃,而剩下四人极可能成为侧妃、良娣之类。
始祖帝就在那日同时纳了一妃、一良媛和两个承徽一昭训,可谓是“硕果累累、收获满满”。但愿,风流倜傥的太子殿下也有一颗喜欢闻香撷芳的正常男人心。
只要撑过了皇家三选二的急智题目,就等同于胜利了一半。众佳丽又喜又羞,翘首以待。
司仪高声传唱“皇帝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后,全场忍不住沸腾起来。
二十位佳丽分席而坐,依次隔开老远,宋越婠侧目看了看这熟悉的坐法。想了想,瞬间明白这是防止有人作弊……也不想想帝后亲自监考,谁敢作弊?
司仪官高呼:“圣上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随机出三道题,诸位佳丽分别将答案默在黄、粉、白三色宣纸上。每题一刻钟的思考时间,三道题全部作答完毕,答对两道者入围。”
今日没有十位评官,唯三的评委就是帝后一家三口。众人执笔静听,各个屏息以待。
“圣上的第一题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宋越婠一愣,其他人也是一言难尽的样子。还以为温和幽默的永顺帝会出个谜语或者脑筋急转弯之类,竟把如此高深奥秘无人可解的千古难题搬了出来。
头疼!
须臾,众美人拧眉提笔,缓缓写下心中答案,她们无一不是落笔犹豫,显然均对自己的解答不甚满意。这类循环因果问题的答案本就是徒劳无用,为什么总有人乐此不疲呢?
宋越婠迅速落下一行字后,心里也有点忐忑。她并不知道永顺帝出这道题的用意,她也猜不透帝王心目中的标准答案。
她只有小聪明,但愿她这南题北答的方式能够保她顺利过关……毕竟,考的是“急智”嘛,她这回答应当勉强可行吧?
一刻钟去了大半,也不知道其他人答得怎么样了?宋越婠不敢左顾右盼,生怕被永顺帝扣一顶抄袭的帽子,她只能两眼平视前方……看到了某位郡主正愁眉不展。
这两日承泗郡主心情极不痛快,永顺帝三番五次暗示她不必忧心拿不到太子妃之位,她一脸黑线……谁在意这破事啊!
她气呼呼地在黄色宣纸上落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才解恨一般长舒一口气。她看了看宣纸上带着怒意的“无解”二字,心里也跟忧愁无解似的喘不过气。
永顺帝暗示她,而她又一再暗示那个人……可是那个人依旧冰冰冷冷的,仿佛对儿女情长一点兴趣也没有。除了看他哥哥和妹妹时眼里有点温度,对其他人一点也不热情。
她这么喜欢那个人,甚至半点不稀罕当太子妃,他却对她的主动毫无反应。承泗不禁感慨:时扬哥哥,你怎么就这么无情无欲呢?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喜欢灵儿?
哎!她故意甄选,他不吃醋。她如此示好,他也满不在乎。难道非要把他扑倒,他才明白她的一往情深?
承泗郡主红着脸正想入非非,司仪突然一声“时辰到”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