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神女宿月灯楼会
小坊落迹杳无音
花香剑舞挑瓣落
疑似佳伊渡人间
宋越婠反复咀嚼了这首诗片刻,忍不住皱眉嗤鼻:既酸又腐,真是闷骚之人必作闷骚之诗!
虽然勉强契合题干,但一个男儿郎吟这么花前月下的表白诗真的好吗?永顺帝必定不喜。
结局果然如宋越婠所料,宋启最终获了个“乙等”,若非辛佚傥有心相助,三公主又苦苦哀求二皇子,只怕宋启顶多得个“丙”。
宋越婠扶额,忍不住瞧了瞧这一轮获“甲等”的又是哪些人……
一个、两个、三个……咦?又有太傅府的柳非狄?这小子,没想到是劲敌啊!为什么辛佚傥几日前送来的名册里没有此人?
难道是后头插进来的……关系户?
其实太傅府一早就将柳非狄的名字载入选拔名册,只是周绸“查无此人”,想来是刚出茅庐的少年,并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惊人的实力。
谁曾想,这一疏忽竟杀出了一匹黑马?还好第三轮宋越婠有必胜的把握,否则才真的要火烧眉毛了。
举鼎,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方钟鼎高三丈五,宽一丈二,重达两千斤……当初永顺帝可是动用了二十个勇士和一辆巨型轴车才把此鼎运到围场,一来震慑四夷,二来皇宫也没个合适的地点容此庞然大物。
这鼎矗在这里也快三十年了,至今没有人真正“举”起过。永顺帝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谁凭一己之力能将鼎挪动半分,就算“举”过了。如果诸位勇士都做到了,那就比谁挪得更远。
宋越婠听辛佚傥说过,即便有人真的竭力举起此鼎,恐怕也是要五脏俱裂,或者双足折断的。所以谁会玩命儿去拼,只要比其他人推得更远即可。
宋越婠反复叮嘱宋启,做最后一位举鼎人。唯有如此,他才能知道确切知道其他对手的“距离”。劲敌柳非狄发挥得不错,但宋越婠相信宋启能做到更佳。
等轮到宋启时,宋越婠全程心惊肉跳的,跟她自己比赛一样紧张。众人只见宋侍郎的“弟弟”提着一桶油走到赛场中央,泼得满地都是……
习惯了宋越婠的特立独行,永顺帝对此情况已经可以内心宁静地询问一旁云淡风轻的太子,“想必这一出也是宋越婠精心安排的吧?”
辛佚傥含笑点点头,“是。”
“她又想如何?”永顺帝忍不住蹙眉,“此番选拔不是儿戏,她可不要仗着太子的宠爱做什么糊涂事。”
闻言,辛佚傥面上的宠溺更深,“父皇,并无一条赛规禁止智取。”
话毕,辛佚傥不再看永顺帝是什么表情,转而望向未来小舅子,嗯,或许还是未来妹弟也说不定。
宋启这一轮表现很出色,他用火油让鼎底润滑无比,又提起一根粗长的铁棍按照宋越婠指定的位置用力一翘……方钟鼎竟自己长腿了似的往前“走”了一步。
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宋越婠见状,得意腹诽:虽然无人不知千斤顶,却唯有她将这杠杆原理用到实处,要佩服她智慧过人的赶紧放马崇拜吧!
结局自然是宋启在这一轮摘得桂冠。
宋越婠偷偷在心里算了算,今日获两个“甲等”的有宋启、刘涛、郑师、柳非狄,武状元势必出自这四位少年。
看来不得不加试了!真刀真枪的,还真是令人有点担心。
宋启对打掌刑院郑师……宋越婠偷偷望向辛佚傥,对方安抚似的朝她淡淡一笑,宋越婠见状总算放心:看来郑师不是宋启的对手。
郑师在掌刑院了出了名的“手段残忍”,可那仅是对付手无寸铁的疑犯。这会儿对战赛场,谁也不会手下留情,几回合下来郑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再看另一边柳非狄比拼刘涛,才三招就把刘涛打得毫无还击之力……柳非狄杀伐果断,手法利落干脆,看来是经常干架。
此时,太子身旁的秦科看到柳非狄的身法,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半晌后,他俯下身凑近辛佚傥耳廓,低声道:“殿下,属下觉得这柳非狄可能是……”
另一边,宋越婠亲眼目睹柳非狄身法流畅轻盈,看得出来身手非同一般。她总共只见过几个人打架,也辨不出他到底属于哪种境界,但她心知肚明,绝对是比宋启略强。
糟糕!待会儿宋启和他对决,胜算根本不大啊。
眼看着就要迎来最终对决,宋越婠瞧着西下的夕阳,突然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倒地不醒!
现场一片混乱。
永顺帝波澜不惊地维持秩序,而太子已经心急如焚地越过重重人海来到了宋越婠跟前,一边飞快蹲下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召唤御医进帐诊断。
陈御医与宋越婠也算“旧识”了,为了诊治她府上那位据说患了哑疾的小兄弟,有段日子他几乎天天报到御史府。其实他每日不过是开一些无关痛痒的滋补药方,竟也把他“治”好了?
对于此事,陈御医无话可说。
方才他又为宋越婠诊了脉,也是非常奇怪……陈御医意味深长地看了“昏迷不醒”的宋越婠一眼,心想:这宋府中人果真个个是装病翘楚啊!
“回禀殿下,宋小姐兴许是有些‘中暑’吧。老臣无能,唤她不醒,如今臣只能开一个滋补方子,但愿宋小姐‘药到病除’。”
陈御医退下后,辛佚傥哭笑不得地走到榻前,低笑道:“还装?”
且不说金秋十月哪里还有人会中暑?即便有,也不会是生龙活虎的宋越婠。
何况方才他抱她进帐时便觉得她气息和顺、面色正常,况且嘴角似乎还有偷笑痕迹,辛佚傥那时便怀疑宋越婠是装的了。
只不过随行御医已经跟了进来,他也不好当场拆穿她。如今听了陈御医的话,看来对方也是对她产生了怀疑,才会说出那番尴尬的话。
闻言,宋越婠眉开眼笑地睁开眸子凝睇他,“情况紧急,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嘛!若不发生点突发情况,这种场合如何能拖延时间?”
她倒振振有词起来!
“你没发现宋启根本不是柳非狄的对手吗?如果真的对打起来,阿启必输无疑。当不了武状元他日又怎么当驸马爷……”
糟糕!宋越婠飞快捂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