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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公主浓妆艳抹,穿得华丽优雅,眉心的梅花钿格外鲜艳美丽……她挥退左右,把宋启拦住,逼进逼仄的帐篷咄咄逼问。
“宋启,你若当上武状元待如何?”
辛时玥话毕,宋启福至心灵地脸红了。
吃过了“雌雄莫辨宋越婠”的亏,辛时玥如今说话再也不敢直来直去。即便她恨不得拽着宋启的衣襟问他想不想娶自己,面上,她也只敢含蓄地试探,她懂……他应当也懂。
果然以宋启这几个月和辛时玥的严密相处,他已然察觉她的少女心意。既然如今国师不反对,而宋越婠对这事更是亲力亲为地造势,宋启心里自然也是愿意的。
一阵风吹来,竟似有幽香拂过鼻端。宋启贪婪地闻着,心想这馨香莫非来自于她?
“我若旗开得胜,自会如你所愿。”
他性子淡薄,表白起来竟比辛时玥还要委婉几分。
闻言,三公主羞红了俏脸,可是满眼掩不住雀跃和兴奋,“那本宫在此祝你心想事成、马到成功、万事如意、旗开得胜、得偿所愿……”
“噗!”
藏在一旁偷听许久的宋越婠终于破功,见宋启瞪她、三公主嗔她,她便大大方方、嬉皮笑脸地走出来,坏笑道:“公主殿下好文采!”
辛时玥:“……”
宋启:“……”
……
今日的评审竟有五人。除了永顺帝、太子、二皇子,竟还有宗正王父子。
一向游手好闲的辛儒来此番身穿紫色缎袍,头戴黑色梁冠,精心搭配的这一身的确彰显皇家贵气。
见他孤傲郑重地端坐席上,宋越婠忽然觉出味儿来。难怪他那日作出一副“羞与尔等为伍”的高洁模样,原来是为了避嫌。
如今知道自己误会了辛儒来,宋越婠心里有了一丢丢愧疚。其实相处这么久,辛世子这个人除了人混账了点儿,嘴巴臭了点,能力差了点儿,也没啥大缺点。
思及此,宋越婠投去一个热情的示好笑容……怎知,辛儒来见了,还以为宋越婠存了“媚笑贿赂评审”的心思。她还真当自己美艳无双了?以为谁都像太子眼光那般不济?
他简直嗤之以鼻,思及宋越婠素日的为人,她这些厚颜无耻的事情干得还少吗?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片真诚却被鄙视,宋越婠怒极反笑:这辛儒来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说他胖他便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大赛就在这两人相互嫌弃鄙夷的目光下缓缓拉开序幕……
第一轮:骑射!
规则大家早就了然于心。永顺帝一声令下,司仪便唤小官儿们同时放了一百只信鸽。
参选者每人只能放一箭,白鸽五十只,射中者为“丁等”。灰鸽三十只,射中者为“丙等”。灰白鸽十五只,射中者为“乙等”。爪上绑了信筒的灰白鸽五只,射中者为“甲等”。
骑射本不算难事,难就难在司仪让鸽子们一飞冲天后,它们会越飞越高逃离围场,时间耽搁得越久,箭矢越难追上飞鸽。
且今日阳光灿烂,一抬眼尽是烈阳辉煌。别说望着天空分辨鸽子的颜色了,就是朝上头随便瞧一瞧也让人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就被阳光晃得忍不住流泪。
真是又难又刺激!
群鸽纵身飞跃的刹那,宋启心中激动万分:他总算了解太子的苦心,之前日日让他看烈日苦练眼神,就是为了这区区须臾的定睛一瞧。
论骑术、箭术,在场都非泛泛之辈,也唯有加大难度,佼佼者才能脱颖而出。
众人有的惊慌失措,有的乱射一通,唯独他,目光如炬、眼如鹰隼!
宋启轻松在第一场比试中拿了个“甲等”,乐坏了宋越婠和辛时玥两人。就连永顺帝也大吃一惊,御史的小小护卫,即便如今是宋量的义子,也不应当有此实力才是。
思及前段时间昭阳殿的热闹,永顺帝抚须长叹:又是太子!为了宋越婠,连未来小舅子也格外照顾着。
除了宋启,还有白小将军的义弟【刘涛】、太尉之子【申广博】、掌刑院的【郑师】,以及柳府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护卫【柳非狄】……
奇怪?柳非狄的身形怎么那么像阿庶?
岂止像极,如果不是那张陌生的脸,她几乎都要喊出声了。宋越婠压下心头的诡异,不再看他,迅速将目光转向宋启。
柳非狄……神色莫辨地看了宋越婠一眼,忽然感觉丹陛上有一道凌厉目光看着自己。他心中警觉,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须臾,他状似不经意往上看,不禁腹诽:方才到底是永顺帝?还是辛佚傥?
第二轮,舞剑。
参选者同处石阵当中,在永顺帝临时给出题目后,选手们要在一炷香的工夫内边舞剑边在石头上刻一首与题目意境相符的诗。
此为考验“文武双全”。
作为永顺帝的资深研究者,宋越婠对他的命题风格简直了若指掌。当初为了殿试,她几乎将永顺帝的喜好梳理个遍,如今让她估题,当然不在话下。
她早估了十几个永顺帝可能命出的题目,也分别绞尽脑汁作了相应十多首诗。只要猜中一个,宋启便能大获全胜。
即便不能完全中标,她的诗也是可以勉强使用的,获一个“乙等”她还算胸有成竹。
比剑其实比的不是剑法。因为永顺帝是一位热爱和平、心慈仁善的帝王,武状元比试也从不让见血,即便最后必须舞刀弄枪对决了,也顶多点到即止。
永顺帝心情大好,望着万里晴空,心血来潮地出了一个关于“花”的题干。
靠!宋越婠忍不住吐了一口老血!
这永顺帝向来风格稳定,怎么今日这么矫情?她准备的兵啊、国啊、山啊、水啊、日月星辰等的好诗都派不上用场了。
论剑法,宋越婠并不担心宋启,可是才华这块一直是他的短板。待会儿只能是宋启自由发挥了……一想到他平日忙于舞刀弄枪,诗词没正经念过几首,宋越婠便胆战心惊啊心惊胆战!
司仪一声唱叫,几十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便齐齐蒙上眼睛,使出了五花八门的剑法……有的飘逸,有的灵活,有的刚劲,均是十分潇洒不羁。
再看每人前面的石头,随着剑招的显露逐渐镌刻出行云流水的字迹。宋越婠一心想着宋启,只去注意他刻的诗……
她定睛一看,倏地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