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老师办公室里出来,午休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此刻校园陷入短暂的宁静,我站在走道上,望向对面的教学楼,透过每间教室的窗口,都可以看到整齐趴在桌上休息的同学。
我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午休了。身为班长,必定要放弃休息时间,按照老师的交代,在上课钱将批阅后的作业分发下去,然后再把自习的重点题抄写在黑板上。
我有些倦怠,强撑着走到楼梯拐角处,站在镂空的窗格钱。植物的枝丫斜斜的伸在眼下,这个视角,仰头便可以看到淡蓝色的天空。
我想,如果此刻有人看到我的表情,大概会大吃一惊。所有人心中温和有理的班长,此刻目光漠然,脚尖一下下踢在白色墙面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这是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我条件性反射的扬起微笑,回头缺发现是江远安。他戴着耳机,冷冷的眼神落在我的脸庞上。
即使我深受同学喜爱,隔几周就能站在升旗台上演讲,将学校大小奖项拿遍。但在江远安的眼里,我不过就是在他逃课打球时将他揪回教室,在他睡觉的时候用粉笔头砸他,在他面前打小报告的胆小鬼。
我和江远安,一个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一个是劣迹斑斑,常受责罚的不良少年。我们最大的共同点,大概是我们都是老师办公室里的常客。
有好几次,老师让我通知大家将体育课安排给其他科目补习,他很不满,我不多做解释,只是说:“我是班长,请你服从安排。”
“班长有什么了不起!”这是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
班长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很多事情我也不能决定。大家只看到我做任何事都轻而易举的一面,自然没有人能懂我的孤独和不安。
看着江远安上了楼梯,我正低下头准备下楼,头顶忽然响起他的声音:“陈诺,你又告我状了?”他没等我回话,走过来翻我怀里的作业本,说:“我不是交了作业了吗?”
他离我很近,微微皱着眉头,睫毛往下覆着,身上有种说不出来却很干净的气息。我稍微松了松手指,作业“哗啦”掉了一地。他手中一空,表情滞了一下,我迎上他的目光,无辜的笑着:“我也没说你没交啊。”
他扬起不屑的微笑,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做作。”
一点也不意外,这就是江远安对我的评价。在每一次我被老师表扬,帮同学讲题,或者拿到奖状的时候,他都抱着手臂坐在最后一排,眼角眉梢都写着这两个字。“作业本掉了呢。”我示意他帮我捡起来。
他厌恶的看我一眼,抓了抓头发,小跑上台阶。似乎有光落在他的脊背上,我眼里的笑意更盛几分。